快十二点时，翠竹家里来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说想到翠竹的幼儿园做老师。

这个女孩叫陈颖，是离镇上不远的一个村的，因为父亲残疾，母亲多病，自己刚好初中毕业，因为哥哥嫂子都出去打工了，自己要照顾家里，所以想在街上附近找轻松些的事情做。

翠竹见这个女孩长得清秀，说话也伶俐，于是说了一下幼儿园的要求，陈颖说自己很愿意。

于是双方很快议定每个月工资一百二十元，正月十三开始算起。到学期结束后十天内的时间按照十元一天补给，超过十天不满二十天，按照半月工资发放。

正月初十日，翠竹带着父亲再次了去县城，这次提了近五千多元的货物回来。萧天宝说，自己差不多知道怎么提货了。

翠竹坦率地对老板说，自己家里三个老人一个孩子，老公在外地工作，元宵以后可能忙些，希望她能多照顾些。

那个老板是个精明也爽快的女人，见翠竹言谈不俗，长的很漂亮，又这么年轻，也爽快答应。说如果萧天宝原来来提货，翠竹不放心的话，可以先写好提货单。

翠竹确实知道，上半年的生意肯定没有下半年好。只要每次当街能保证一百元左右的利润，翠竹觉得就值得。因为一个月有九天当街，一个月下来，至少有九百元的收入。

翠竹暂时准备先放五千元左右的资金在店里周转。父亲不大会理账目，翠竹可以晚上清算，这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正月十三日，翠竹的副食品及日用品店正式开张了，而幼儿园也开学了，翠竹让双莲先去幼儿园，自己见所有货物价格告知父亲和奶奶婆婆三个人，又说如果忘记了，每个装货物的箱子上都写好价格。

翠竹虽然这样说，但是还是不大放心，说自己先去一趟幼儿园，十点钟左右回来。

翠竹把孩子也带去了幼儿园，见李老师和陈颖已经来了。

翠竹让陈颖和李老师共一个房间，空时也可以暂时休息，然后嘱咐三人收费及解答家长的相关事情。

这个学期四个月左右，每个学生收费八十元，但是文具比原来多了几样。如果是新生，依旧每人送一个书包。

十点时，翠竹估计店里生意正忙，于是嘱咐双莲，说十二点时，三个人轮流回家吃饭。自己回去看看，顺便准备中饭。

翠竹买了菜回家，见三个老人已经很熟练地忙着卖东西，三姐也在帮忙，终于放心。

翠竹的嘴巴甜，熟人也多，又是幼儿园的老师，这次店里添了很多练字本，二三元的东西，很多家长都愿意买上一本给孩子练字，因为所有的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写一手好字，养成心静读书的习惯。

今天的文具比所有的东西都卖得多，提了不到一千元的文具，卖了近三分之二。

翠竹的幼儿园今天增加了六个新生，这样看来，这个学期学生数可以要超过一百三十人。

下午三点多钟时，街上人流少了，翠竹于是来到幼儿园，见今天来报名缴费一共一百一十六人。从前面几个学期看，第二天到开学上课时，人数还会有二十人左右。

四点时，翠竹给李老师和陈颖每人一个二十元的红包，这是惯例，因为是新年第一天。翠竹让她们两个先回去，说明天这个时候再来，十五元宵休息一天，十六日虽然是星期天，但是和这里的中小学一样，正式上课。

晚饭后，萧天宝依旧回老宅住，婆婆看着孩子，翠竹和婆婆两个人一起情理钱箱的钱。奶奶虽然没有文化，但是整理钱方面一点不含糊。

已经当了这么多次街，翠竹心里有底了。

罗双虎说得对，山岭乡虽然不是很大的乡，但是也不是很小的乡，副食品的生意真的值得做。

从清点的货物来看，三个老人并没有大的出错。

翠竹告诉奶奶，十二点前后，是生意最忙碌时，除了摊子上的生意，店里至少要一个人看着。这样不用日晒风吹，收入比卖小菜好多了。

现在萧天宝，似乎从翠竹身上学到了不少致富经。有五千左右的货物周转，至少每隔一次当街提货一次，反而觉得比贩鸡轻松多了，所以有空时还是忍不住去贩鸡，只不过把鸡就放在摊子边卖。

正式开学的第一天，翠竹接到了罗双虎的回信，信不长，但看得翠竹感动，觉得自己虽然辛苦忙碌，但是值得。

罗双虎是这样写的

“翠竹，你好

当你收到我这封信时，我已经出远差了，估计半个月后返回。

翠竹你知道吗看到你的来信，我感动又难受。你一个女子，要带孩子，要管理幼儿园，家里还有三个老人，还要两家的农活，我把这些艰苦劳累的重担和义务，都丢给了你一个人，我好愧疚

原来双莲没有出嫁，家里有帮手，但是双莲现在出嫁了，她就是常来帮你，也肯定不像原来那样。翠竹，有时我很矛盾，我真忍心你这样辛苦，可是我这里也割舍不下。空闲时，我常常一人在发呆，感觉自己有些自私，我真准备过两年就回来工作，我不要职务，也不奢望多高的工资，感觉回到你们这些亲人的身边，我才踏实。

这些天我们这里总是阴雨绵绵，但是不很冷，有点像我们老家的三月天。这次出差，我要去浙江一个小工业品最有名气的城市。家里既然开了副食品店兼小百货，要是到那里有空，我帮你挑些小百货回来。我有罗勇办公室的电话，到时让他帮你接回来。

想我什么也帮不上，只希望家里一切都好，什么都万顺。也许等我下次回来时，家里老老小都是大老板一个了。

翠竹，你说感谢我给你留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其实我更加感谢你帮我生了这么可爱的儿子。我现在把你和儿子的照片，放在我桌上，我的枕头下，随时看到你们，就感觉你们还在我身边一样。当你想我时，就多看看儿子吧。让他代我这个不称职的爸爸能给慰藉，给你快乐。

儿子有你这么能干出众的妈妈，他也一定会很棒的。

我又要忙了，暂时写到这里，代向所有家人问好

对了，双莲这次我就不单独写信了，告诉她，和萧立阳好好过日子，有空时我补上给他的信。

双虎

一九九四年正月十一日”

题外话

离别，能使浅薄的感情削弱，却使深挚的感情更加深厚，正如风能吹灭烛光，却会把火扇得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