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溪问道:“那孩子怎么样?”
楚狂声没了先前与张月初相处之时的不正经,点点头道:“目前来看是个可塑之材,至于是真是假,就看这一晚上了。”
赵清溪笑道:“连一向严格的七师弟你都这么说,看来的确是个好苗子了。”
楚狂声摆摆手:“唉,别人说就算了,师兄你也说。师兄弟里谁不知道我这严格是装出来的?”
赵清溪便问:“当初是师父主张让你掌管戒律,至于原因,他老人家仙去多年,恐怕没法知晓了。不过,七师弟,当初选择留在武当山,这么多年来,有没有后悔过?”
“有什么好后悔的。当初闯荡江湖时,我以为自己已经够自在了,没想在武当山呆了十年才发现先前的那些自在都是假的,都是自己骗自己的。我从小孤苦伶仃,除了那个教我刀法的被我叫声爹的师父,也没半个亲人。后来师父一死,真就是孤苦伶仃了。后来在武当山上呆了十年,整个武当山上下都把我当做亲人一般,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过温暖了。”
楚狂声顿了一下,又开口道:“不过,若真说后悔。我觉得到了武当山最后悔的事便是拜了一位没责任心的师父,和有你这样以坑师弟为乐的大师兄。”
赵清溪听罢,哈哈大笑,拍了拍楚狂声肩膀,转身离去。
时间转瞬即逝,眨眼间便到了第二日清晨。
而这一整日中,李敬玄、李敬熊以及郑白羽便再也没有见过张月初。郑白羽心性爱玩,李敬玄便带着他和弟弟李敬熊在武当山上游玩,认识了不少武当山上的道士,与武当山上辈分最高的那几位道长也熟络不少。郑白羽自然也问过赵清溪自己表哥的情况,不过赵清溪只说了句“潜心修炼,不易打扰”便将郑白羽打发走了。
其实赵清溪与楚狂声先后多次去过后山,除了给张月初带去斋饭以外,也想看看张月初情况如何。但两人发现张月初全神贯注于运气过潭后,便都悄悄离去了,当然张月初并不知晓。
到了次日清晨,楚狂声吃过素斋,帮张月初带了一份早饭后,便又到了后山。当然这一次他声势浩大,没有像昨日那般偷偷摸摸。
楚狂声走到石桌旁,将斋饭在石桌上放好,发现石桌上昨日的两份斋饭一粒米都不曾动过,心中倒是对这还在努力过潭的少年高看几分。
楚狂声走到谭边,张月初正巧从潭水中爬出,因为在潭水中浸泡时间过久的缘故,张月初整个人都有些浮肿。他擦了擦脸上的潭水,对着楚狂声笑道:“楚爷爷来了。”
楚狂声知道他昨日既没有睡觉也不曾进食,而是在这潭水里练了一宿,但故意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说道:“没想到月初你这么勤奋,这一大早便起来练习了。”
不过出乎老道士意料的是,张月初并未提到自己整整练了一宿,反而淡淡笑道:“醒得早,想着没事,便起来练习了,毕竟笨鸟先飞。虽然我现如今已可以熟练用脚运气,但让脚与浮木之间相通,还是有些困难。”
老道士本来还想说些话打击一番张月初,但听了张月初话后便觉得眼睛有些发酸,那些话便再也不知道如何说出口了。
老道士柔声道:“好了好了,不差这一时,衣裳我给你拿来了,就在木屋里,赶紧去换身衣裳吃些东西填填肚子吧。”
张月初说了声“好”,这才跑到木屋里换衣服去了。
过了一刻钟时间,张月初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走出木屋,楚狂声站在石桌等待已久,桌上昨日剩下的冷饭冷菜也早已消失不见。楚狂声见他已换好衣裳,便招手示意他过来。
楚狂声对着已走到石桌旁的张月初,指着石桌上还温热的斋饭说道:“来坐下,吃些斋饭。”
张月初因为专注于如何用脚运气的缘故,即便昨日未吃午饭和晚饭,练了一整个通宵也未觉得有丝毫饥饿感。可方才进屋一换衣服,便觉得饥火烧肠,实在有些饿得难以忍受。此刻老道士一说,坐下便是狼吞虎咽。
老道士看着他恨不得将整个石桌都吃下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慢点吃,不够的话,待会贫道让人再给你送些过来。”
张月初满嘴饭菜,口齿不清:“够了……够了。”
老道士笑道:“既然你已经学会用脚运气,那接下来便容易多了,你只要如法炮制,将这个方式运用到全身上下,便可让气机在身上轻易流转了。至于如何让身上的气机与他物产生联系,这个你自己再慢慢摸索就好。现在第二件重要的事摆在眼前,那便是你的刀。因为愚公上残留着那徐陆芝的气机,虽然有利于你气机蕴养和境界攀升,但对于你与刀之间产生联系是极为不利的。只要刀上气机还在,那愚公刀便只会姓徐而不是跟着你张月初姓张,这点你要清楚。”
张月初嘴里咀嚼饭菜不停,但听完老道士的言语,便点点头。
老道士继续道:“所以我只能帮你把刀上的气机给抹除了,虽然这之后你的境界攀升会慢上不少,但若是不这么做,你的刀道只会越走越窄。”
张月初放下碗筷,郑重道:“没事的,楚爷爷的良苦用心月初完全能理解,月初这就去将愚公取来。”
就当张月初起身,准备走到水潭边将愚公刀取来之时,楚狂声灵光一现,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喊一声:“月初你等等!”
张月初回过头,有些不明所以,只见老道士身轻如燕,冲进木屋后,转眼间又走出木屋。
只不过他走出木屋之时,手上多了一样东西。
灵刀,蜃气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