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江湖上便有了一位身长八尺满脸胡须,却酷爱在饱经风霜的脸庞上,涂满胭脂水粉的奇男子。童寒山也因此在九怪中排行第八,得了个阴阳妖的外号。
童寒山虽然修炼的是魔教典籍,但因为早些年吃过太多苦的原因,即便成了一品高手,平时里除了购买胭脂水粉丝绸长袍和去一些特别的青楼中寻白脸小相公外,也很少主动行恶。不过,要说好人也谈不上,他招募了一些实力不如自己,但也称得上不俗的武人,私下里做一些暗杀或是绑票的肮脏活,以便生计。
不过因为这行里有着墨沙顶在前头当大哥,所以其实童寒山能接到的活并不多,一般也都是墨沙不愿意接的活。好在因为自身名气缘故,能接到的也都是些报酬不菲的大活,甚至他手下善使一根竹节鞭的二品高手窦思远,还曾调侃说干这行真是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
今夜里,众人即将迎接的便是窦思远口中“开张吃一年”的大活。
这次买卖,童寒山其实并不知道买主是谁,只听自己这伙人中年纪最小的李浮说,一个生面孔少年拿来了一个外形普通的盒子,还未等李浮开口,那名长相俊俏的少年便已经离去,不见踪影。
童寒山吩咐李浮将盒子拿来,然后打开盒子一看,发现里面有一些字据以及大把的银票。
童寒山自己不识字,便让身边读过几年私塾,识几个字的窦思远看了看。窦思远仔细将那写满端正楷书甚至还有插画的纸页反复看了几遍,心情激动地告诉童寒山,有笔大生意。童寒山虽说这些年因为练功变得不男不女,那粗犷的脸庞配上满脸的胭脂水粉,但凡“有幸”见过一面的江湖好汉,就没有一个不觉得恐怖的。但他终究还是一个有着男子身的急躁汉子,即便偶尔说话语调有些妖娆妩媚,让人心生不适。
窦思远仔细讲解了一番纸页上的内容,买家出两千两白银让大家伙去暗杀两名世家子公子哥,盒子里装着的一千两是定金,另外一半需要童寒山拿着两名公子哥的首级来换。两名公子哥,一名叫李敬玄另一名叫郑白羽,说着窦思远将两张分别画着李敬玄与郑白羽画像,以及记载两人一些特征情况的纸张递给童寒山。童寒山接过纸张看了看,这个叫李敬玄的他倒是听说过,好像是被人戏称“天下第一窝囊废”的汉国公家二公子,风评挺差,草包纨绔一个至于这郑白羽,纸上写着金城刺史长子,自己倒是闻所未闻。
不过童寒山想来想去,这客户是疯了不成,两千两银子杀两名大抵只有力气欺负娘们儿的公子哥?
两千两啊!要知道,大秦王朝一年的税收也只不过三万白银,这两千两接近整个大秦一个月的税收了,换做普通人家,够活好几辈子了。
天大的诱惑。
不过这世间连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都没有,更别说掉黄金白银了,而且暗杀国公家公子这种一个不留心便容易惹上一身腥骚的肮脏事,为何找到自己,而不找名头更大的墨沙?童寒山觉得有些异常,便问窦思远是否还有一些特别条件。
窦思远东翻西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条件,只是有提到,跟着两人随行的有五十名精锐骑兵和一位两品实力的扈从,以及一名大约及冠岁数不知来历的书生。
童寒山一听,脑子快速转动,分析这其中的利弊,童寒山翻了翻,打断道:“哦,漏了一个实力强劲的少年,不过纸上说是个傻子,应该不足为虑。”
童寒山点了点头,又想了想,不过怎么想,他都觉得这活是一件受益远大于风险的好事。
五十名骑兵虽说麻烦,但只要不怀着杀光的心态,自己加上身边二品实力的窦思远,要周旋要拦,总归是一件容易事而那名两品扈从就更不足为虑了,身边其他的兄弟姐妹,像周老虎、石涯金三娘夫妻两人都是两品实力,甚至连二十岁出头擅长弓射的李浮,也有准二品的实力,到时候随便找个人缠住便可而那名不知来历的书生,二十左右的年纪,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去?童寒山唯一担心的就是纸上,用实力强劲以及傻子这寥寥几字形容的少年,童寒山不知买家到底是何方神圣,所以难以判断纸上所谓的实力强劲到底是怎么个强劲法。
童寒山再三考虑,觉得这活可接,即便失手败露或是得手后朝廷的反扑,童寒山一个人常年呆在江湖的人,并不是很担心。实在不行,就跑到关外去躲两年,要是事成,那两千两银子够兄弟几个好好潇洒一阵子了。窦思远与童寒山交流片刻,也觉得可行,便出去召集兄弟们来一起谈论此事。
而谈论的结果便是几个汉子口中的“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唯美人与银子不可负”等此类上不了台面的糙话。
而此时童寒山的心中,并未因为迫在眼前的劫杀而有任何慌张,甚至脑海中还在想,先前那位送盒子的少年据说挺俊俏,只可惜李浮没能留下喝口茶交个朋友,谈谈心。
也不知道纸张上提到的那位书生长相如何,能否在夜里趁乱掠来,跟自己“亲密”交流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