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前面两愿大师成全不了在下,那在下便斗胆提第三愿。”
“请时先生明说。”虎禅双手合十,洗耳恭听。
“我希望这名幼儿,自此一生都不踏离后山,务必请大师答应。”时溪寒解开了束起的白发,白发四散而开披落在后背之上。
“贫僧会尽力而为,也谢过时先生对与贫僧以及那名幼儿的关照了。”
虎禅如此聪慧之人,怎会听不出时溪寒之言虽听起来在警告自己和孩子,但实际上是顾及两人的安危。也或许只有照着他的话去做,才能最大限度的保住孩子的生命。人皆言密司之人如狼似虎,只知忠,不知理,但今夜虎禅瞧见了,那个阴暗的密司角落,也是有几分人情味的。
不管为大将军也好,为自己也好,你时溪寒是个君子!
虎禅弯腰下躬,诚心诚意。
“那今夜就到此为止吧,此事在下望大师再三考虑,毕竟下次来后山拜访之人或许就没在下如此话多了。”说完,白衣消失在漆黑的竹林深处。
虎禅望着白衣最后消失的位置,轻声道。
“狡兔死,良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无奈之秋……”
洛阳城一处不知名的小酒楼里,一名男子坐在楼中角落中一个人独自大口喝酒,而桌一旁大腹便便的男子不停地劝导着什么。
早已过了打烊的时间,楼中灯火未熄但已无人,有些冷清。反倒是男子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这位爷,本店已经打烊了,您要喝就去别处喝吧,也别说什么等人这种借口,这酒钱我不收您便是,我明日还得赶早开店,算我求您了。”
听内容,原来是一位店主,因打烊而劝无良顾客去别处喝酒的故事。这么说来,店主也不是什么精明的生意人,哪有人这么做生意,不算酒钱不说还劝顾客去别处喝酒,这么做生意根本就是血亏!
但带着酒气大口喝酒的男子丝毫不为所动,该喝的依旧喝,头被灰黑长袍上的大连帽完完全全地遮掩着,让人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就当店主已经说的口干舌燥之时,男子突然放下了手上酒坛,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没成?”
店主一听,先是迷糊,转后瞬间惊喜起来,以为这位爷喝满足了,莫非是要走了?那也不对,既然要走,为何还说一句不相干的话,这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莫非见鬼?
是见鬼了,不知何时,一道白色身影出现在了店主的身后,而店主浑然不知。
“嗯,那长眉毛的和尚,又臭又硬。没办法,被堵回来了。”另一个陌生声音从店主身后响起,店主一听,差点被吓的尿了裤子,噗的一声摔向左侧,圆滚的脸上不停地冒汗,直到转头确认了那不知何时出现的白衣是人非鬼后心率才有所回稳。而突然出现的白衣者便是刚从灵山后山碰了一脸灰的时溪寒。
世间无鬼,有的只是人吓人罢了。
“即便赢不了,缓住他把孩子抢来还是容易的吧?”灰衣男子已经停止了喝酒,与白衣男子交谈起来,旁边被吓得不轻的店主听着两人的对话,云里雾里。
“你忘了里面还有一个更臭更硬的胖和尚。”面对桌上男子的挖苦,时溪寒倒没生气,静静地回答。”
“也是……不过孩子留在灵山,对你而言或许也算一件好事,只不过上头怕是没法交差了。”
时溪寒如古井般毫无波澜:“无妨。”
黑衣男子沉思了一会,站起身从身上掏出一小袋碎银留在了桌上,和时溪寒消失在了酒楼门口。领走之时还不忘对店主说。
“你看,我没骗你,真的是在等人。”
店主相信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那穿黑灰男子喝酒的模样,以及那突如其来从头到尾一身白色的年轻人。
他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眼前空无一人。他望着死寂的酒楼,轻声道。
“好年轻的仙人。”
灵山后山房中,一名胖和尚正在哄一名幼儿入睡,灯上的火苗微微地晃动着。房间不是很大,但是很空旷,即便为数不多的家具之上也满是灰尘,好像很久没人住过了。两人睡的炕倒是很干净,有些地方还未干透,明显刚擦拭过。
木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蓝衣的瘦和尚走了进来,望着炕上的两人,满脸忧愁。
胖和尚轻轻拍打着怀中刚入睡的幼儿,望着走进门的虎禅,轻声问道。
“麻烦走了吗?”
虎禅没有回答,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没拿我的酒招待他吧?”胖和尚看着满脸忧愁的虎禅又问。
这次虎禅依旧没有回答,不过这次他摇了摇头。
“你这摇头到底是没拿我的酒还是拿了我的酒啊。”胖和尚看着摇头,不理解他的意思,有些焦急,眼看口水都要飞到虎禅老和尚的脸上。
“没有。”虎禅大概是忍不了胖和尚口水味,轻声答道。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听到了令自己满意的答复,胖和尚立刻露出了和熙的笑脸。
虎禅转身望向墙上自己曾经题写的有些灰尘的四个大字“风月无边”,感慨万分。
“不知道这次我作出的选择是否正确。”过了一会虎禅说道。
“十年前的事又不能全怪你。”胖和尚开口安慰道。
“总归是我的责任呐。”老和尚望着墙上的字帖,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苍老了十年。
这时,胖和尚怀中的幼儿忽然张大了眼睛看着胖和尚。
胖和尚见状,柔和地问道:“怎么啦?”
“做梦了。”
幼儿眨了眨眼睛。
“那现在呢,还睡吗?”胖和尚一脸慈爱。
幼儿低了头,嘟起嘴,摇了摇头。
“我想哥了……”
既见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