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义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断了情义,起了杀心。此刻能让他有所顾忌的除了女儿金玲,便是柴娇。一个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弃他的至亲骨肉,一个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女人,这两个人也是赵光义此刻最不愿面对的人,然而为了皇权江山,没有什么是不能被舍弃的,更何况是一个从不曾把他放在心上的女人。赵光义纵然薄情寡义,可想到柴娇时,内心依然留恋,他也不愿再大开杀戒,不愿见金玲伤心,只要柴玉能悬崖勒马,他便不会将柴家斩尽杀绝。
“娇妹!”
赵光义忍不住来见柴娇,眼前的柴娇还是那般秀丽端庄,只是面色略显憔悴。他一边和颜悦色,低声轻唤,一边伸手去拉柴娇,柴娇闪身避开,冷眼相看。
“本宫是太祖皇帝册封的贤妃,请新帝称本宫贤太妃,以免有失天子的威仪!”
“你我之间何论什么封号威仪?可恨造化弄人,魂牵梦萦,咫尺天涯,这么多年,娇妹当知我心!”
“我自幼仰慕先帝盖世英才,宽德仁厚,敬你如兄,以礼相待,从不曾有过半点非礼之念!”
“世间至苦唯思念尔,我思念者唯娇妹,我深知娇妹绝非无情之人,如今皇兄已逝,你何以拒我于千里之外!”
“我与先帝鹣鲽情深,本该殉葬……”
柴娇低头轻抚腹部,眼中泛泪。
“可怜腹中骨肉,不忍弃舍,方才苟活至今。”
“你说什么!你……”
赵光义大吃一惊,在殿内来回踱步,冷冷的说道。
“此子不可活!”
“那就请陛下下旨,赐我三尺白绫!”
“若不能与你长相厮守,朕要这江山何用!朕为你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你岂可负我?”
“这红颜祸水之名柴娇如何担得起!陛下既贵为天子,九五之尊,万事皆应遵天命,守礼法,顺民意,岂可因小失大,失信义于天下!我若有负圣恩,便是死不足惜,陛下若念及旧时情意,就请全我大义,保我名节,放我母子一条生路!”
眼见柴娇冥顽不灵,执意决绝,赵光义只得转变策略,怒目圆睁,语气强硬。
“你可知,柴家勾结秦王赵德芳,意欲谋反!”
“我柴家对大宋赤胆忠心,可照日月,陛下怎可听信谗言,诬陷忠良!”
“柴家的忠心是对皇兄,不是对朕!你们一个是朕多年挚友,一个是朕挚爱之人,却都要负朕!”
“一人之治乱在其心,一国之存亡在其主,天下得失,道一人出。得人心者四海归一,岂可尽责他人……”
赵光义恼羞成怒,将桌上茶具全部推翻在地,殿中气氛凝重,片刻无声,柴娇见状也有心缓和紧张,低声细语道。
“陛下,这天下都是你的,难道你还容不下一个柴家!”
“说的好啊!这天下都是朕的,朕可以容下柴家,却容不下你腹中的孽种!朕虽万般不忍,也要以社稷为先,是要保柴家还是这孽种,孰轻孰重?娇妹,你可要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