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今日……活不过晚上了。”
“公主……天帝陛下会医术!我去找他救公主!”
“你拿什么去求他?”五柳眼中闪过自嘲,咧出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我说……我说……我说公主您就是柳妹妹!对!”
“不许说!”
“公主……”
“闭嘴!你好吵,带我回去休息。或者,我现在就睡……”五柳像是要闭上眼睛,天方阁来人了……
“天帝陛下……天帝陛下……”远远的,付鄺仿佛听到了五柳身边的丫鬟的声音,久久地望了很久,决然转过头。
那个丫鬟在后面跟着,就这样付鄺来到了冥界。
“书柜整齐,没有灰尘……小姐……您这是在这两百年出息了不少啊!”芙淳身上穿着白衣,按理说她不用穿白衣,不知今日为何穿着它。
“不是我干的!是九郎。”幻梦披散着头发,只是在头顶盘了个髻。身上穿着白色的鹤氅,微微一笑。
“这两百年来,过的还好吗?”芙淳微微一笑,她知道,如今的二人,不过是两缕魂魄在厮守。若是付鄺知道了,才是真正的悲剧。不过,若是让他们自己知道了,悲剧的痛苦,会少很多吧?
“很好啊!虽然不知道这是哪儿,不过我们两个好好的在一起,他和我,一直在一起就好了。”幻梦的脸上全是满足的样子,芙淳缓了半天,才是笑了起来。
“如果,再一次的生离死别,你会不会拉着幻火君上一起死?”
“不会!”
“那好吧!”
“你为什么这么问……”
芙淳起了身,走到了门口:“幻蝶幻梦复几生?”
“呵……不记得了……”
“又负了几生?”
“负?”
“负心。”
“我负他,一切因我而起。”
“可会牵连蝶谷?”
“我发誓,不会!再也不会了!”
“好,蝶谷梦蝶仙子,你从今天开始,便不是蝶谷女子了。”
“嗯,我知道了!”
芙淳点了点头,出了门,幻梦坐在桌前若有所思,仔细查看了一番被芙淳翻找过的书柜,找到了一张古朴的牛皮纸:灭神刀,不灭神。留魂魄,在锋里。
“我和九郎……原来啊,是幻境……”幻梦看到自己的身体飘起了白光,这张纸最后一句话就是:若里面的人已知,魂飞魄散,永不可转世。
“九郎,对不起。我又先走了!”幻梦闭上了眼睛,可突然感觉到后面似乎有人抱住了他,那人身体冒着红光,那一双眼睛,分明就是他!
“这一次,不放手……”
芙淳和付鄺碰到了。
“天帝陛下也来赏花?”芙淳微微一笑,眼神满满的不屑。
“这地府落魂谷方向的彼岸花皆是败落了,赏花?你告诉我在哪儿!”
“落魂谷,只不过,这花儿,会不会受不起您的神威,凋谢无存?”芙淳又是一笑,昂头离开了这里。付鄺感到背后一阵寒意,加快了步子。
“天帝陛下……”那丫鬟依旧穷追不舍,芙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是没有去管她。
芙淳马上就要出地府了,刹那间,地府所有的彼岸花竟然都开得繁盛起来了,远处落魂谷,白红交织。芙淳闭了眼,颤抖着全身,只有那孤独的背影离开了……
“阿梦……”付鄺这次是真的哭了,他亲眼看到,那灭神刀自己落入了落魂谷,红白交织,无魂魄存于世间。
“怎么又是这样?”付鄺跪在地上,大喊一声:“为什么老天这么对我?天帝拥有权力,是快乐的顶端。蛛婶儿,你果真骗了我!”
红雨不再是浇不湿人衣衫发丝的,它把付鄺的全身浇透了。
付鄺仰望天空,不!这不是天空,只是一个幻境罢了。
“天帝陛下……”丫鬟总算追上了付鄺,她的全身也湿透了,跪在地上,求救般地呼喊:“天帝陛下,求求您,救救公主……救救公主!”
“天后怎么了?”
“她快不行了!”
“这……”付鄺的声音有一丝慌张,随后笑道:“这是不是一个把戏?”
“不是……不是……公主真的要死了!”
“怎么可能?她除了身体虚弱一点儿,明明没有大病!”
“不是!是有很重的病……”丫鬟这一刻顾不得太多了,她只想五柳回来。
“什么病?说来看看!还嫌我的事不够多吗?”
“公主的血液,是药血!”
“药血?怎么可能?”付鄺惊诧地说道,药血?怎么可能?药血极为难得,不过得了也不能欢喜,这有药血的人生命短暂,当然,这只是古籍上有的。
“还有……公主,其实就是您的柳妹妹……”
“你说什么!”付鄺跑了回去,丫鬟又跟在后面追。
“天后娘娘崩!”
刚刚到天界的门口,就听到了这声音。跟过来的丫鬟听到后,狠狠地跪了下去,傻傻地磕着头。一个,两个,三个……额头头破血流,付鄺怔怔地走进天方阁,床榻上放着一封信,却是只有几句话:阿鄺,柳妹妹无福,愿您安好。天后,我不喜欢当。阿鄺,做个好天帝。
“你竟然也不喜欢……”付鄺哑着声音,忏悔似的跪在她的床榻前,心中,犹如一把尖刀穿过。
“我终于知道心痛的感觉了……我对不起所有人……现如今,我到底爱谁呢?”
万年已去,付鄺坐在天帝之位上,众仙皆是对他连连称赞。可只有一件事让他们恼火不立天后,不纳妃。
“诶?玄衣?”凌风看到了数万年没见的玄衣,玄衣凌风双双都出了蝶谷,芙淳身边,是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你小子,去哪儿了?”凌风嘿嘿一笑,狠狠地打了一下他的后背。玄衣默不作声:“我是找……”
“找你媳妇儿,百里溯幽?呵!我知道!”凌风得意地笑着,玄衣竟也微微一笑:“你不怪我?”
“怪你干嘛?你媳妇儿!又不是我的。”凌风一副洒脱的样子,玄衣深深地望着他很久:“你媳妇儿?你不是离开你媳妇儿的地盘儿了嘛!”
“嘿!我说,许久不见……爱开玩笑了?看来媳妇儿快回来了吧!”
“呵!”玄衣嗤笑一声:“找不到了,一颗尘埃也找不见。”
“死别!悲哀!”
“生离!一般一般!”
“还有一个死别呢!”
“谁啊?”
“翼卫那个比你还古板还能搞事儿的人!”
“他不是……”
“那个姑娘,知道翼卫用命救她,刚回来就又自爆了,钻进了翼卫的身体里,翼卫都疯了!”
“你说……咱们都是幻火君上的人,怎么都这么惨呢?”
“随主子咯!”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的都是背惨,却是半分悲都体现不出来。
霎时间,草原上,响起了歌谣:“啊啊蝶谷的姑娘,来把话儿说。啊啊阿哥对我重如山,我将阿哥比如星。欲将幻蝶炼成仙,去把阿哥摘回来。阿哥莫笑幻蝶傻,此时幻蝶心里话,不知阿哥领妹情?阿哥若是领此情,携手去渡千里劫,相伴一生也心愿。”
歌声是动听的,两个人马背上曾经想要许愿天高任我飞和让她飞的两个人,驰骋在草原上,脸上带着笑容,逐渐淡去,消失不见……
“我希望,爱我者,我爱者,永远开心快乐,我希望,天高任我飞,我更希望,无论多少年后,这里,依旧是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