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冲动之下答应了大叔的建议,但是回到家又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我真的能做好么?我心里这样质疑着自己,毕竟自己搞砸了太多的事情。就这样怀着忐忑的心情,一整晚都没有睡踏实。第二天下午,我如约来到了大叔的饭摊,却看见大门紧锁,百无聊赖地等在门口看着街上的车从眼前呼啸而过。
等的没有耐心的时候,终于看见大叔把他的小面包车停在了小店门口。大叔摇下车窗一脸的抱歉:“我起晚了,迟到了,我们直接买菜去。”
我有些无奈地打开车门,发现副驾驶换了新的座椅套,被我弄得乱糟糟的地方已经收拾一新,大叔根本不是起晚了,而是去洗车才耽误了时间,我心里因为眼前的景象在此内疚起来.
大叔看出我的尴尬,连忙转移话题“不过小姑娘,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李禾智。木子李,禾苗的禾,智慧的智。平常的话叫我禾智就行。”我扭头看向大叔,“大叔呢,要怎么称呼?”
“我叫桀零,桀骜不驯的桀,风雨飘零的零。”大叔微笑作答,“这个姓氏很难见,如果追溯起源的话,是夏朝最后一位君主的谥号,可惜他不是位好君主。小的时候,我还为这件事情发愁,总觉得自己的姓氏与那样的人扯上关系很苦恼。现在想来倒觉得幼稚可笑。”菜市场离大叔的店不远,只是互相问了名字,就到了菜市场的位置。
“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寂寞。”我边感叹着,边和大叔开始在菜市场里熟悉环境,“您想让我怎么称呼您桀叔?还是?”我不太确定的看着他。
大叔不以为然地弯了弯嘴角:“怎样都好,接着叫大叔也没问题。对了一会儿我把手机号码给你,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我点头应和着,大叔已经开始和周围的菜贩打招呼。菜市场里的小贩们对大叔都很熟悉,看见大叔的时候,已经有小贩开始拿出塑料袋指着一堆菜问大叔需不需要。大叔问着价格,合适的就让小贩帮忙装起来。下午三点,晚市刚刚开始,除了和大叔打招呼,菜贩们还在忙着卸晚市的货,大叔问了一圈价格便直奔到市场里固定的肉摊。大叔是肉摊的老主顾,肉摊的老板见到大叔,就直接走进摊位,开始熟练地切肉称重:“还是像昨天一样?”肉摊的老板拿刀在一块硕大的排骨上比划着,得到大叔点头默许后,便提着排骨放到了后面的案板上,噼里啪啦地剁成了小小的碎块。大叔又挑了两块猪肉和一大块牛肉放在一边,让老板帮忙给切成小块。“我的刀不够快,而且自己别太麻烦了。”大叔掏出手帕擦了擦手,走向了一边买禽类的小摊,买了只老母鸡和一只乌鸡。提着处理好的禽类走回刚才的肉摊的时候,肉摊老板已经把切好的肉打包递给大叔。
找钱的时候,老板问大叔和我的关系:“徒弟?”
大叔看了看我,笑着和肉摊的老板介绍:“这个小姑娘,是我我店里新雇的帮工,以后就负责买菜和帮厨。以后来您这里买东西,您多帮忙照顾一下。”
老板接过钱,笑得一脸褶子:“没问题,交给我,你放心。称重绝对公道。”
大叔憨笑着看肉摊老板拍着胸脯保证,连连道谢。
又在杂货店补了一些油盐酱醋的调味品,大叔又带着我逛了一圈米摊之后两人才又回到了晚市的菜场。“夏天的时候,每隔一周就来买一次绿豆和薏米。咱们店里夏天的时候要常备着绿豆汤和炒薏米水,降暑排湿。米摊的老板人很好,总是顺道帮我送米,但是有的时候会忘记帮我送新鲜绿豆。薏米放不住,所以每次少买一点,常来买就行。”
走回露天菜场的时候,菜贩们已经摆好了货摊,市场里也比刚才多了人气。老奶奶和老爷爷们推着小车,赶着时间差在上班族下班前挑拣着晚餐的食材。大叔推着买菜的拉货车穿梭在并不拥挤的人群中,转头笑着对我说道:“我喜欢在这个时候买菜,人不多,像咱们这样比较大的拉车也可以很容易穿过,不过还是要注意不要磕碰到周围的人和菜摊上的东西。”大叔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推车,我在他身后默默地跟着。
刚才打过招呼的菜贩已经把蔬菜打包好,开始往大叔的手推车上放。最后拿出一个还没系好的袋子给大叔看:“桀哥,刚才我们卸车的时候不小心摔了几个西红柿,就送给你了,放心,都是今天新鲜的,就是磕了,样子不好看了。”说完系好和其他蔬菜一起一同装到了大叔车上。
大叔面上有些不好意思,推脱了几下,执意想要给钱,不过老板就是摆着手不同意。最后大叔悻悻地收回拿着钱的手,点着头道谢了:“这真不好意思,每回来您都多送我菜。”
“坏了也没人买,扔了又可惜,撂着又容易坏,索性你开饭馆,用得着,就给你了。”老板憨憨地笑着,又去招呼另外一个正在挑菜的老奶奶。
“大叔人缘真好。”走出菜市场的时候,我跟在大叔身边说道。因为手腕还缠着纱布的原因,大叔并不让我推车,害怕用力会带给手腕伤口二次伤害。把菜装上车,我们两个人回到了大叔的店里。
“刚开始可能比较困难,但是熟悉了,你就会发现他们是一群特别善良的人。肉摊的老板不忙的时候喜欢嗑瓜子,见到有人来买东西,有时候会抓一把瓜子给你吃。卖鸡蛋的老板娘有两个孩子,一提到她孩子就会变得特别开心,而且为人不小气,鸡蛋磕破了,只要不是你故意的,她都不会说你,那个磕破了的鸡蛋她就留着自己摊煎饼。那些菜摊的老板看你买的多总是给你算的很便宜,有的时候还会给你一点葱或者蒜当赠品。”
我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些,手上跟着大叔开始整理从车上卸下来的食材。
大叔在厨房里摆了五个不锈钢大盆,建蔬菜分门别类的到在里面,又取出两个中号的不锈钢盆将买来的老母鸡和乌鸡放进去,各到了半盆清水。水刚好没过鸡块。大叔把两个盆端上了灶台,开火去腥味。
“但他们的日子也挺难的。”大叔忙完这些,有挽起袖子开始洗菜,“以前有一次遇到一个说得来的朋友在我店里吃饭,结果一下子聊到了第二天凌晨4点多。我就想像别人一样逛次早市,结果看见菜摊的老板用烙饼夹着青辣椒吃,好像是那个辣椒被轧了,卖不出去,就随便拿水冲了冲自己吃了。他似乎习惯了这种生活,一边吃还在一边吆喝。”大叔的眼里有些心疼,“挣钱真的不容易。”
大叔洗着胡萝卜上的泥,清澈的水变得黑乎乎的:“这两天你还有伤口,暂时先别沾水。”大叔递了一块抹布给我,“小朋友,去把桌子擦干净。笤帚和簸箕在门后面。”
“还是叫禾智吧。叫小朋友我很别扭。”
我打扫饭堂的时候,大叔把洗菜的水倒进一个超大号的塑料桶里出门给几颗路边的树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