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一点薄修沉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梁千歌穿着睡衣,坐在床上,用奶瓶正在哄安安喊她。
其实安安会喊人,也是前两天的事。
上个星期周末,家里就梁小译跟安安两人,梅姨去买菜了,梁小译给安安换完尿片,又给她喂了奶,就把她放在沙发上,让她坐着,陪他看记录片。
安安早就会爬了,也会坐了,家里的沙发宽敞,有人守着,并不怕孩子会摔下去。
可能也是那天凑巧了,安安想让哥哥陪她玩,但是哥哥一直看电视不理她,她假哭,哥哥也只是随便拍拍她的背,没怎么上心,安安一着急,就喊了“哥”的音。
梅姨平时会哄安安喊奶奶,梁小译也会哄安安喊哥哥,就连薄修沉偶尔都会哄安安喊爸爸,但是安安一直都是听一会儿,就把头扭到另一边去,不搭理。
这次,她居然真的喊出来,那天家里瞬间就跟过年了似的。
不过热闹的劲儿过了两天,又淡了下来,主要是安安只学会了“咯”,还没学会别的,梅姨又耐着性子哄了两天,一个奶字的偏旁部首都没哄出来,她就又放弃了。
薄修沉也是差不多。
现在看梁千歌抱着安安,一个劲儿的逗她喊妈妈,薄修沉就觉得有点好笑,他走过去,坐到旁边,顺口说了句:“安安,喊爸爸。”
安安当然不会喊,不过她倒是意思意思,往爸爸那边爬了两步,伸手要爸爸抱。
比起几个月没见,陌生得有点像人贩子的妈妈,她和偶尔还会回家的爸爸稍微熟一点。
梁千歌看薄修沉抱着安安,安安的小手安心的攀在爸爸的肩膀,梁千歌就有点吃味。
她回家半天,虽然安安并没有特别认生的排斥她,但是也没有主动抱她。
安安现在最亲近的是梅姨,其次是梁小译,对爸爸妈妈,她都是有点敷衍的。
梁千歌把奶瓶放到旁边,伸手捞了个抱枕搂在怀里,嘟哝着说:“看到她这样,我都不想走了。”
薄修沉没做声。
梁千歌问薄修沉:“我不走了好不好?”
薄修沉将安安放回床上,让她自己爬着玩,随口说:“看你。”
他当然觉得好,但是他也知道,梁千歌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她目前还放不下那边。
梁千歌沉默了一下,蹭过去,抱住薄修沉,赖在他怀里。
薄修沉便也搂着她的腰。
梁千歌突然说:“他醒了。”
薄修沉一顿,垂眸看着她。
梁千歌仰头也看着他:“回国之前,我去看了看他,挺精神的,虽然还是要靠呼吸机和输液维持身体机能,但是至少有自主意识了,劳拉教授说,他目前的状态恢复得不错,过一阵子,就能吃东西了。”
薄修沉没做声,如果盛远峥醒了的话,这对于盛家人来说,的确是一剂强心剂。
但是人刚醒,梁千歌就要走吗?她会吗?
梁千歌其实真的想走,这阵子,无论是促进国际和薄氏的合作,还是整治国际内部盘根错节的势力关系,都让她疲惫不堪。
这些事本质上并不是她的事,她对国际也始终没有归属感。
她愿意做哪些,最初是因为心软,可是心软也是有期限的,人的善良是会被现实慢慢消磨的。
前几天才去看了盛远峥,回来后,盛敬旸立刻给她升了职,任命她为亚太分部执行总裁,分红是股份。
梁千歌知道,盛敬旸这是怕她想走,所以迫不及待的将权利与利益递增到她身上,企图用这样的方法留住她。
梁千歌的确没打算现在就走,但是她知道,她迟早会走。
职位她接受了,因为不接受,盛璃,盛敬旸,盛远仁,包括林森等人,都会吵得她不胜其烦,她懒得应酬他们,就接受了。
可是她心里有一个数,等到盛远峥出院时,她是怎么都会辞职的。
但是就盛远峥现在这个样子,离出院至少还有半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