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胜宗摸摸小囡的小脑袋,笑道,“大婶,我都已经来一个月了,还会不习惯吗?”说着,又对小囡补充了一句,“早啊,小囡。”
小囡看了他一眼,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将手里的玩具往郁胜宗眼前一送。
郁胜宗不由得有些感动,心想,“小囡将这玩具视若珍宝,居然会将此物送给我。想来人和人相处久了,都会有感情的。”
“大哥哥,我、我弄坏了,你能帮我修一修吗?”
郁胜宗哑然失笑,心想,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但还是接过这玩具来,翻弄一阵,说道,“怎么不麻烦你爹爹啊。”
杨大婶笑道,“郁少侠您还不知道我家老杨那个性子吗?他性子那么急,和他说了,小囡少不得要挨骂。”说到这里,给郁胜宗盛了一碗粥,又加了几个馒头,笑骂道,“你别理小囡,吃饭,吃饭。”
郁胜宗看着小囡小嘴一扁,几乎就要哭出来了,笑道,“没事大婶,只是平念手巧得很,我可不一定能修好。而且我今天要出门给杨大叔帮农活去。小囡,大哥哥下午回来带你去山里狩猎打柴去。到时候再给你捉小兔子。你说好不好。”
小囡终究是小孩子心性,听见郁胜宗带他出去玩,立刻拍手欢笑,玩具坏掉的事情立刻忘到九霄云外了。
郁胜宗吃完了早餐,便要出门。他扛着锄头,此时一身的粗布衣服,倒真像是一个庄稼汉子一般。
“哎,等等,小郁。”杨大婶在他身后叫住了郁胜宗。
郁胜宗转身道,“大婶,还有什么吩咐吗?”
大婶将早餐还剩下的几个馒头塞给了郁胜宗,满脸的疼爱,说道,“孩子,这些你拿着吃。你给老杨帮农活,莫要饿着了。”
郁胜宗一怔,看着杨大婶的模样,就仿佛自己的母亲在看着自己一般。他蓦然想起自己现在居住之前的主人,那是杨家的大儿子,平念两三岁的时候就患病死了。算来正是和自己一边大的年纪。
杨大婶瞧着郁胜宗的模样,忽然眼圈就红了。
郁胜宗憨憨一笑,接过了满头,笑道,“多谢大婶,那我去啦。”说罢,将馒头揣好,扛着锄头转过身去,也是不由得鼻头一酸,心想道,“若我妈妈还在世,肯定也是每天用这般眼神瞧着我。”当下不再多想,阔步向田地去了。
田间农务不甚繁忙,郁胜宗身强力壮,剩下一点的收尾工作还未做完,小囡已经在田垄上笑眯眯地等着他了。还问道,“大哥哥,这都晌午了,你还没忙完吗?”
郁胜宗看看杨正平,杨正平笑骂一声,“贪玩的丫头。少侠,你陪小囡去玩吧。后半部分活就我一个人来干吧。”
郁胜宗看着莫大的农地,心中有点不好意思。此时隆冬刚过,正是忙农活的时候。这些日子才刚刚翻土,农地还有些荒凉。但他记得杨大叔用朴实的话语,说过,“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长满咱们的作物,一切都会很好的。到时候人不愁吃的,还可以喂羊,喂牛。都可以活。”
杨家村外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山包,栖息着很多动物。最大的也就是狐狸獐子一类的动物,不曾有过凶兽伤人的传闻,再加上有郁胜宗这样的江湖高手在,老杨一家倒也十分放心他带着小囡去玩耍。
郁胜宗重新悬剑于腰,抱着小囡便去山里玩了。
这一忙就忙到傍晚,郁胜宗打了一只獐子,却让小囡眼泪汪汪地求着放生了。这一天什么都没捉到,倒让郁胜宗颇为气结。他抱着小囡下山,走在山道上,却听闻一阵马蹄急奔的声音。
马匹乃是贵重之物,当时除了官府商贾以外,没有人家养得起。便是江湖门派,也只有少林武当这样的正道之首、香火旺盛的门派才会养。大多数门派外出骑行,除非事出紧急,才会在驿站或者是马市租赁马匹。
至于华山派,那是因为有陆胜楠这样乡绅家出身的弟子,以及王翩羽这样太守公子的人物的加入,他们的父辈出钱捐给华山派的。
是以在这样的小村左近,有马匹奔走,自然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情。
郁胜宗心念电转,“这些人是什么人?若是少林的人,少林便在左近,为何要骑行而来?还是他们要去远行?不知和那什么少林屠魔大会有关?”
那阵马蹄奔走地近了,郁胜宗赶紧抱着小囡到道路旁边躲了起来,只听那几个人头戴白巾,有几个还赤着双脚。为首一人说道,“格老子的,这少林真他妈的远。咱们哥几个连续奔走数夜才赶到这里。总算能好好睡一觉啦!”
“川地口音,这些人是益州来的。算算日子,倒是快到少林屠魔大会了。他们都是峨眉派的人?”
他身后一人说道,“大师兄,你可小心。此次屠魔大会咱们表现不好,回去可要挨师父罚呢。”
郁胜宗心中冷笑一声,暗道,“我倒忘了金成峰这厮了,当初在黑市兴风作浪,就是从他开始的。”
接着听那大师兄懒洋洋道,“怕什么?听说那个华山派的叛徒都已经不在少林啦,咱们还屠什么魔。到时候诘问少林那帮老和尚就是了。”
郁胜宗本待继续听下去,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冷冷说道,“是何方高人,在此大谈我华山门中之事?又是何方英雄,在旁人背后大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