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理,贺楚氏故去后应该归葬贺氏祖坟与其亡夫合葬。虽然她病亡于异乡但田氏既是她远亲,也应想方设法让她归葬故土,便是一时不便,也会暂且在安平县择一适宜之处安置,待日后有机会再迁移。
可她为贺楚氏选的却是双人合葬的风水宝地瞧着倒像是没有日后迁坟的打算。
不过这些许筠瑶却是不知道的。
次日早膳后不久她挣脱阮氏的手撒丫子在花园里奔跑,对身后阮氏的叫声置之不理。
多跑跑多练练最好能练个飞毛腿,日后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了她就逃跑她也能立即便追赶上去,当场来个报仇雪恨!
“宝丫莫要跑得太快,小心摔着!”阮氏不放心地叫,可只能看着那个小身影咯咯笑着越跑越快,越跑越远不禁抚额。
“这孩子跟脱了缰绳的马儿似的。”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头疼地揉揉额角。
“这会儿天气正好清凉怡人不像前几日那般闷热,姑娘也是憋得狠了。夫人瞧小公子和廷哥儿不也是一样么?”碧纹笑着道。
阮氏又望望不远处拉着贺绍廷在玩蹴鞠的周哥儿,终于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她这一笑,碧纹不禁松了口气。
自从昨日老爷因公外出一夜未归后,夫人虽然表面瞧来没有什么,可她还是看得她眼中隐隐的担忧。
许筠瑶逆着清风奔跑,感受着清风拂面的凉意,奔跑间仿佛所有的不顺心不如意都能随风而去。
此时此刻,争夺皇后之位却功败垂成的忿恨也好,莫名成了死对头女儿的憋屈也罢,仿佛都在这甘畅淋漓的奔跑中消失殆尽了。
“宝丫莫要跑太远,快回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跑出了好长一段距离,身后远远传来阮氏的叫声,可她却假装没有听到,撒欢似的愈发跑远了。
跑过园中的绮翠亭,绕过假山石,穿过月拱门,突然,她脚下一滑,一个踉跄,“啊”了一声,整个人就要往地上摔去。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有一股力度牢牢地抓着她的后领子,硬生生地稳住了她跌倒的去势。
身子稳稳地站好那一瞬间,她吁了口气,回头一望想要看看是何人救了自己,却发现身后竟是空无一人。
她不死心地四处寻,除了远处正急步朝这边走来的阮氏外,确是再无其他人。
她皱起了小眉头。
奇怪,到底是什么人?
“你这孩子,不是让你不要跑太玩的么?”阮氏喘着气追了上来,故意板着脸教训女儿。
许筠瑶忙仰着脸冲她讨好地笑。
阮氏无奈,掏出帕子擦去她脸上的汗渍,又替她擦了擦小手,这才牵着她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念叨:“昨日才下过雨,地上还滑着呢,跑这般快若是摔着了可怎么办?一个没留神你还跑得这般远,真真是让人少操心一会儿都不行。你瞧瞧你哥哥,再怎么玩闹也不曾离了人,偏你这淘气丫头不听……”
许筠瑶郁闷地皱了皱鼻子,这妇人怎的这般唠叨。
她干脆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偶尔嗯嗯啊啊地回应几声,看着乖巧极了。
“……姑娘家要贞静娴雅,可不能学混小子那般淘,那可就太不像样了。”阮氏继续念叨,说到这里语气一顿,又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像你爹宠着你的那个劲,只怕你要天上的月亮,他都要想法子给你摘下来,淘气一些在他眼里也是活泼伶俐讨人喜欢。”
“嗯嗯。”许筠瑶并没有听清她说什么,不住点头随口又附和了两声。
阮氏失笑,没好气地捏了她脸蛋一把。
许筠瑶一头雾水地抬头望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带着控诉。
这妇人怎么回事?她都乖乖听训了,为什么还要捏她脸?
听话捏,不听话也捏,高兴捏,不高兴也捏,这包子夫人真难侍候!她腹诽。
身边连续两回发生奇怪之事,许筠瑶也不得不上了心,可唐松年的一直不归同样引起了她的注意,尤其是看到王氏与阮氏婆媳俩脸上已经掩饰不住的担忧时,她不由暗暗猜测。
因公事外出?能有什么公事?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墨砚的神情,没有错过他眼中的心虚。
阮氏从墨砚口中打探不到什么,不禁有些失望,便让墨砚退下去了。
“夫人莫要担心,老爷既说了数日便归,那便安心等着便是。”翠纹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