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院之后,只见院中露天放着一张书案,案笔墨纸砚皆齐,皇帝宋勤正在写诗,两人齐齐下跪,不敢出声。
宋勤挥毫泼墨不停,没有抬头看人,便直接开口问道:“怎么一起来了?是我那弟弟搞出什么妖娥子,还是相国巷查出什么大事了?或,两者皆有?”
宋瞳瞳首胡天明与京城第一名妓李玉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慌。
沉默了一小会,胡天明硬着头皮开口道:“并王殿下,去了花廊坊桥。”
手一颤,笔落得快了,把晚来天欲雪的雪字顶那一横,直接给写歪了,一副好字,写至结尾之时,给毁了!
轻轻的将笔放在玉石笔架,宋勤抬头看着胡天明,问道:“然后呢?”
“然后他与那人,对弈了三局,一局输了七吊钱,一局输了七两银子,一局输了七两金子!”胡天明话速极快,没有半点停顿:“然后第四局还未开,并王在那人耳边耳语一番,不知赌何物,那人便对并王殿下说,‘不赌,是老朽输了!’”
说完,胡天明头磕于地,半点不敢动弹。
只听得“呵呵呵”三声冷笑,紧接着,又是寂静无声。
过了一会,宋勤冷漠的问了一句:“不杀了那老家伙,还留着干嘛?”
京城第一名妓也磕头在地不敢动,说道:“那人离开了花廊坊桥,跟在并王殿下身边!”
砚台与笔架,先后飞向两人,砚台砸中了胡天明的后背,而玉石笔架,则是飞向李玉圆的后脑勺,随后,连书案,都被宋勤掀翻!
宋勤拂袖离去,院中只余下胡天明与李玉圆二人,还是磕头在地不敢起,李玉圆的后脑勺,被一笔架砸得血流不止,而胡天明虽然被更重的砚台砸到后背,却还好没有流血受伤,只是一身墨汁,十分狼狈。
宋勤离开风停院,自有大常侍刘贞跟在身后,宋勤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与刘贞抱怨,念叨道:“这老东西太不知好歹了吧,不就是棋力与孟文清不相下吗?真能以棋入政,真有他哥哥的通天本事?人看着没啥,糟老头子一个,可架子不小,我请了好几回都没请动,这宋沉去赌了几局棋,就跟他了?”
刘贞低头跟着,眼观鼻,鼻观心,半句话都不敢接。
“跟着他就不怕死?在京城我不杀你,出了京,死老头子你能活?宋沉护得住你?”宋勤很没有风度的呸了一口,哼哼道:“弈棋如弈人,可连黑白子都选错了边,冯平阴,你算什么棋圣?”
城北一名不见经传的小茶馆中,换了一身新衣的花廊坊桥赌棋老人冯平阴,坐在角落里的茶桌边,面对着一局残棋,苦笑道:“大哥,下棋嘛,你不如我,看人嘛,你亦不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