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南边来的那群人又闹腾起来,非说学兄的名次有猫腻,言辞间颇为不堪,后来竟将我北直隶学子一同骂进去了,真真岂有此理!”
沈明月长长眼睫瞬了瞬,基本猜出大概争执经过。
历来南方文风昌盛,北方屡遭战火洗礼,文气不兴也是事实。
只是因为一次考试被北方学子压过风头,便要不忿闹事,甚至大打出手,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辱没斯文啊,啧啧。
说话工夫,其余相约打猎的十几人全策马围过来。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飞鹰走狗的不务正业,平时没事还要找事的主儿,一听有架可打,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打个唿哨催动骏马,带着雄壮威武的猎鹰猎犬,煊煊赫赫地朝城中呼啸而去。
身手不错的沈明月自然被簇拥着去了,撂下晕高恐马的九红,怨念地爬上马车,摇摇晃晃地先行回府。
“沈二!你说今天的仗要怎么打?”
沈明月自称家中行二,又因为人物风流,会吃会玩,很得京中纨绔子的拥戴,隐隐成为小圈子里的头头。
“嗯——”
沈明月将毛皮斗篷拽到身前,省得被带起的冷风吹紧系带,脖子勒得慌不说,也不保暖。
“去了再看。”
一行人风卷残云般来到城门外,因着都是熟面孔,也没用下马检查,直接刷脸进了。
进城后行人多了,不好策马疾驰,一行人放慢速度,这么一耽搁,等到了贡院门前,事情已经不可转圜。
“锦,锦衣卫!”
十几个纨绔子隔着半条街就被吓破胆,不少人偷偷溜了。
不能怪这些纨绔没义气,实在是锦衣卫凶名赫赫,能止小儿夜啼;
若是被带进镇抚司,更是只有竖着进横着出的份儿!
沈明月眯眼打量即便置身阳光下,依然给人阴恻恻感觉的锦衣卫,不由得跟曾看过的影视剧里大明锦衣卫形象作比较。
唔,果然还是麒麟服、绣春刀跟锦衣卫更配。
尤其是带头的那位,凤眸朱唇的,眼角一点泪痣妖娆似血罂粟,偏偏不苟言笑神情冰冷,有一种禁欲又勾人的矛盾气质,似神似魔,令人想要亵玩一把。
沈明月手指动了动,心痒痒地想画画儿。
眼前这位,比起后世那位圈里有“厂花”之称的某明星的扮相,有过之而无不及!
下旬的春画图便画他吧。
有她的生花妙笔加持,南风绝不输给美人图。
注视的时间久了些,那位大人自马上回头,目光如同一柄雪亮的匕首刺来。
沈明月心头一悸,安抚坐下不安的白马,于十米外利落下地,小步跑上前拱手抱拳。
“见过大人。”
“你是何人?”
某位黑瘦锦衣卫厉声呵斥,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在刀把上,随时预备暴起伤人。
“学生沈明,就读于云麓书院,这几位都是在下学兄。在下闻知学兄们与人生了龃龉,特特赶来相劝的。”
锦衣卫几个瞧她身量虽不足,却一身软甲弓箭,马匹鲜亮,人物也大大方方软和讨喜,便觉得比那几个闹事的酸儒生看着顺眼。
“沈兄高义,感激不尽。”
人群中王琰扬声应答,头发乱糟糟的,蹼巾不知道被那个促狭的撸去了。
他面色复杂地朝沈明月躬身一礼,语气前所未有的尊重。
“不过此事与沈兄无关,还请速速离去。若有心,便帮我等告知家中一二,足感厚德。”
有王琰这样知礼不想拖她下水的,自然也有惶恐不安想抓根救命稻草的。
“不!沈明你别走!救救我!”
“我知道你家里有门路,替我说说情吧求你了!我不去镇抚司!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