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在交谈着什么,周缘听了一耳朵,他们竟然把他辛苦做出来的样片送去编导大赛参选,署名只有关修祺!
“关修祺!”周缘强压惊惧,“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你现在把毕业设计还给我,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圆圆,你怎么这么天真。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爸就是咱们学院院长,他一句话就足够证明官方不宣是我的作品。”
关修祺嘴角带着轻佻的笑意,那种胜券在握的神情深深刺痛了周缘的眼睛。
“所以你说你要兼职”
“都是骗你的,傻瓜,”关修祺双手抱胸,斜挑的凤眼溢满不屑。
周缘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人,相识四年,第一次觉得他如此陌生。
他还记得关修祺说过:“圆圆,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如果一个人没有才华,哪怕他家缠万贯,也会感觉到摇摇欲坠、孤立无援。”
“那你现在,也决定做一个摇摇欲坠、孤立无援的人了吗?”周缘轻声问他,仿佛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互相小声的呢喃。
关修祺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听不懂,眉头皱了一下陷入沉默。
周缘看向导师:“刘老师,您也同意他把我的毕设据为己有?”
从创稿到编剧,再到拍摄,都是刘老师从旁指导。
导师面色一哂,“周同学,因为特殊情况,你的毕设可以推迟到五月底再交,学院这边不会给你太大压力。”
两个月时间让他做出一份样片,导师还真是对他有信心。
“我明白了。”周缘嗤笑一声,转头走了出去。
“等等!”
关修祺追了出来,“你昨晚还好吗?”
周缘背对着他,看不到关修祺的表情他亦十分庆幸,没有让对方看到他此刻狼狈的模样。
“让你失望了,顾嘉乐没睡了我,但我找了个更帅的人睡了一晚。他器大活好还温柔体贴,伺候得我非常舒服。”周缘紧紧攥着拳头,幽静的长廊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旦他压抑不住泪意立刻会被对方察觉到。
他已经够丢脸了,毕业设计和身体全都没守住。无论如何,他也要死保最后这点赖以遮羞的自尊。
关修祺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圆圆,你冷静点,你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
他的声音多了几分昔日的温柔:“我知道毕业设计是你的心血,如果它能登上编导大赛的首位,对你来说也是一个肯定。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我,你那么有才华,早晚有一天”
周缘没有听他后面说什么,抬步离开了长廊。一走到楼梯口,那股气劲一下子就泄了。紧绷的躯体陡然放松,眼前的一切又开始天旋地转。
他跌跌撞撞地逃离了学院,每走一步对他的身体都是煎熬。身后那个羞耻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长久没有进食更把他推向了沉沦的深渊。
扑通。
周缘躺倒在地上,湛蓝天空和婆娑树影在他眼皮底下变得愈发狭窄,最后化作无边黑暗。
市人民医院。
周缘渐渐恢复意识,视线捕捉到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就坐在他床边。
“你是”周缘印象中没见过这个人。
哦,这件西装倒是有点眼熟。
“你不认识我?”男人瞳孔微缩,冷峻的神情有了一道裂缝,“我是钟厉铎。”
周缘沉默片刻,确认自己没听过这个名字:“我应该认识你吗?”
钟厉铎的脸色终于变了,他跑了出去喊来医生,指着周缘:“他失忆了,请尽快拿出一套医疗方案。”
失忆?
周缘震惊:“等一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认为我没有失忆。”
“你不认得我。”钟厉铎说。
周缘想不通这两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他不认识钟厉铎,和他失忆有什么关系吗?
“我是不认识你,但我知道我叫周缘,以前发生过什么我也记得很清楚,并没有失忆的迹象。”周缘有条不紊地说道。
医生沉吟片刻:“钟先生,病人只是低血糖昏倒,头部没有受伤迹象。从医学角度来说,失忆是个十分偶然且概率极小的病症。”
钟厉铎蹙眉,似乎无法理解周缘既然没有失忆,为什么会不认识他。
“比起失忆,我觉得你们更应该注意一下其他方面的问题。”医生扶了扶眼镜,“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肛肠外科主任医师徐华晖。”
周缘听到“肛肠”两个字耳根一热,中气不足回了一声:“你好。”
“这两部手机是谁的?”徐华晖问。
钟厉铎指着其中一部:“我的。”
徐华晖歉然:“因为病人忽然晕倒,我们也不知道他家人的联系方式,就翻看了他携带的手机。”其中一部有屏保,还好还有一部可以直接找到联系人。
这可以理解,毕竟是为了联系病人家属。
最后电话打到他助理那,钟厉铎才知道周缘晕倒。
他默许了院方的行为:“我不会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
徐华晖一愣,他每周轮一次值班急诊,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没关系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周缘听不下去,直截了当问:“您想说什么?”
徐华晖:“那种事得一步步来。”
最让他抓狂的是钟厉铎竟然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在徐医生停下之后还提醒他:“继续。”
周缘:“”继续你个头!
他这下总算知道钟厉铎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