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柯问丁枚道：“进去选一选颜色看看？”

“不了，我穿布衣就行了。”丁枚脸一红，手里的糖葫芦戳到宁柯嘴里：“走了走了，回家之前买点酒菜。”

招呼不住客人，老板娘一甩袖子，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怒骂：“瞎了吗，布衣配玉佩也想得出来！年轻有公子哥陪着，老了还不被一脚踹开。年轻，年轻了不起啊，老娘年轻也是一枝花！”

嘟哝半天，还是叹了口气：“年轻真好。”

另一边，正是年轻的两人沿着城墙墙脚继续拖着手散步。宁柯吃掉最后一颗山楂，轻笑道：“刚刚有人说‘回家之前买点酒菜’，就是不知道回哪个家？”

丁枚低着头，一边走一边踢着石子。

“立秋我就十六了。”

“我记得。”

“生日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来。”

“我不但会来，还会给你带一份大礼。”

“那...”丁枚站住脚步，烧红的脸根本不敢抬头让人看见，“那到时候就知道回哪个家了。”

宁柯轻轻抱住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姑娘，说道：“到时候给你买一身蜀锦，我也跟你一起穿。你也不用事事都顺着我顾着我，毕竟我是在山上呆惯了的人。”

“嗯。”丁枚用力攥住宁柯腰侧两边的衣服，额头抵在他胸膛上，“我想，我希望你以后更多时候在山下。”

听着略带颤抖的声音，感受到胸前晕开的温热，宁柯轻拍丁枚的背，说道：“放心，以后我就很少上山了。”

“你不会放弃修行吧？”带红的眼睛抬起来看着宁柯，“那样就不像你了。”

“当然不会。”

用揉着气的袖口轻轻擦拭着那一双红眼圈，宁柯也跟着心酸起来。自从上山修行之后，他们两人便聚少离多起来。

从最早下山回家听到门房告诉他丁家二小姐多久又来了的消息，然后嗒嗒嗒跑过去叫出来一起玩，到如今两个人谈论着那两身蜀锦衣服，自己确实顾及她太少了。

宁柯继续说道：“我努力修行也是为了家族，仙道太渺茫，那不是我的追求。以后我会长住在山下，你呆在哪我呆在哪。”

“你性子淡，待在山下跟人打交道会不会不习惯？”

“放心，我还不算性子淡的。”宁柯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真正性子淡的，有一个在上边偷听我们呐。”

话音刚落，石子已经击在城墙上方。“咣啷”一声，一个坛子好像落到了地上。

“六师兄啊，还好这里边已经喝空了，不然多糟蹋酒。”

一个凌乱头发的脑袋从城墙边探出来，继续说道：“不过无论有没有糟蹋，你的酒我是喝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