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将近,李百药三人还是决定冒险离开高车王庭了。
连续磨练下,李百药和朗哥的马术已经娴熟,李百药三人一人一骑,快如奔雷,不一会儿已经到了三十里之外。
高车王庭反应迅速,现在三千甲士已经出了王城,大地为之颤抖,三人正朝着三人扑来。
草原上一望无际,三千轻骑能远远地望见冒雪而走的李百药三人,李百药三人也能见到远处黑压压一片的轻骑,包括杜鹤离在内,均是脸色如土。
郎哥朗哥稳了稳心神,出奇地冷静说道:“杜公子,你一定要好好护着公子离开,算是我郎哥欠你个人情了。”
杜鹤离还没回答,朗哥翻着行囊继续说道:“既然欠了一个,那我也不在意再欠一个,因为我朗哥就是这样的人。”
朗哥从包中拿出两袋子铜钱,又从怀里拿出五两十两的银票,银票太轻,他将银票捆在铜钱上丢给杜鹤离,惨然道:“那就帮我收着,到了书院的话,拿给小梅买糖葫芦,告诉她,草原上有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看上我了,硬要纳我做夫婿,以前在穹庐书院吃不起牛羊肉,在这里我才发现我那么喜欢吃牛羊肉,我想着在这里吃穿不愁,明年的话还能娶个好看的媳妇,也就不想回去了。”
朗哥吩咐杜鹤离道:“杜公子回去的路上想吃糖葫芦的话,用我的钱买几串就是了,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大方的人,你还是要少花些,留着送去书院,很久以前就想着下回见到了就亲她一下,但这些年见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没那个勇气,想想以后都见不到小梅了,觉得挺遗憾的。”
朗哥望向公子李百药,笑道:“要是可能的话现在我们可以去买一辆两匹马拉的马车,雇一个年轻力壮的马夫,出了拉车的两匹马之外,咱们还需要两匹马拴着马车后头。当然了,这些钱得公子支出,现在这个时候我想计较这个,公子也别赖账。”
李百药还未说话,朗哥望向两人,说道:“我乘着马车往河间郡的红苕关走,杜公子武功高强,那就辛苦一趟,往北走,在高车境内与高车轻骑周旋,要是杜公子周旋得好的话,公子就有充足时间往赤岩山走了。”
朗哥吩咐完了一切后笑道:“这个月的两百月钱公子可别赖账,快些递给杜公子,我想存着让杜公子带回去给小梅买糖葫芦吃,也不知道她现在的年纪还爱不爱吃这个,但愿她还喜欢吃吧!”
听到此语,书生的养气功夫一瞬间分崩离析嚎啕大哭。
朗哥想伸手为公子擦眼泪,但两人都骑在马上,实在是够不到,朗哥作罢,流着泪轻笑道:“我有句话,说了公子不要生气,可就算公子会生气我还是要说的,公子也怪不到我了”
李百药趴在马上,语无伦次道:“朗哥你说你说你说你说”
朗哥哈哈大笑,朝着李百药摆了个鬼脸,笑道:“公子哭的样子好难看啊,不过这次公子为我而哭,我心暖洋洋的,我死之后方会冷下来。”
朗哥道:“公子也别下马矫情了,分工走吧!”
杜鹤离笑道:“下辈子还能遇见的话,你为我送钱。”
朗哥重重点头。
李百药打马朝南方,扭头望了望朗哥,嗫喏无言。
朗哥挥手道:“钱丢过来,走吧,往南走,不要回头,要是可能的话,以后踏平高车。”
李百药从怀中掏出银子抛给朗哥,重重点头。
李百药打马向南方而去,朗哥抬头王泽公子远去,笑道:“要是公子能娶小梅的话,那就好了,胡青梅,从来没说过我喜欢你,说了你也听不到,但我说给这天地听,也一样。”
朗哥双手捧在嘴巴,大声喊道:“胡青梅,我是朗哥,我喜欢你!”
漫漫苍天,满满苍雪,落单的孤雁不能要么死在了北方,要么奋力飞到了南方,也在也不在,正如朗哥所说,说与这天地听,又何妨?
朗哥拍马出去,出行了几十里之后,他走走停停,只买到了一匹马的马车,也没能雇到车夫,他又买了两匹马,现在的他有三匹马,一辆马车。
朗哥将两匹马拴在马车后面,坐在马车上一挥长鞭,马匹弹了出去。
朗哥咬牙切齿道:“我要跑快些,再跑快些,这样公子就能有更多南下的时间。”
出了王廷的轻骑越驰越勇,追了一天一夜,三百里,一路拉拉扯扯的郎哥最终还是被追上了,骑军不一会儿已经将马车围在了一个大圈之中。
既然被追上来,朗哥索性也不逃了,勒马停住,下马站定,他也不管高车轻骑能不能听懂他的话,少年站在雪地里,雪及膝,朗哥笑道:“我知道你们的谍子已经撒了出去,但你们高车那点小小的的谍子丢到诺大的国度里,能不能砸起水花都说不准,自然是追不上公子和杜公子的,死一个换两个,怎么看我都值了。”
持矛的骑将弓腰蹬脚,坐下骏马慢步走向朗哥,骑将长枪向前刺下,十七八岁的朗哥被穿在了枪上。
骑将将长枪枪杆夹在腋下,手心一抬将挑着朗哥的长枪扛在了肩上。
五百骑用弯刀有节奏地拍打着胸脯,口中发出“哈,哈”的吆喝声,骑将将头盔取下,露出一头编成辫子的长发。
骑将听着呼声,满脸得意,得意到必须闭着眼睛享受,骑将伸出左手拥抱天地,杀戮也不会忘记长生天给了他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