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雪应了一声。
官差当即点头:“跟我们一起走。”
“好。”
陆宁雪十分配合,无论官差什么,她都一个好字。
对比起哭嚎中的妇人,着实让官差满意。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姐,待人处事实是有礼。
食铺门前的人被驱散,围观的人很快就散了。
陆宁雪带了食铺的人跟在官差身后,而那妇人和一同前来的数十壮汉,却基本是被强压着走的。
也是因着他们这些表现,陆宁雪越发笃定这些人有问题。
到了衙门,刚进门担架就被人抬走了,留下一堆人站在大堂上,或是沉默,或是不安。
妇人眼泪一直流个不停,陆宁雪几次看到,都觉眼疼,这人眼泪怎么那么多的啊。
“升堂”
拉长的声音中,桌案后一着官服之人出现。
“堂下,何人?”
“民女陆宁雪,见过大人。”
陆宁雪恭敬的跪下,随后便出了此次的情形。她也未多言,只不偏不倚的了过程。
“原来如此。”
青山城的县令名为李锋,名字锋利,但为人最是圆滑。此时亦是如此,淡淡的一句话毫无一丝自己的想法。
陆宁雪垂眼,将所有的决定权都交于李锋。
她想,李锋看在陆家的份上,不至于故意为难。此事疑点众多,只要引出头,之后自是顺畅而出。
陆宁雪讲完,便是一旁妇人言,然一句话未完,那眼泪便如水般落下,哽咽的话语中,均是愤恨无奈。
“大人,求大人给民妇做主,那可是我家的顶梁柱啊。”
妇人拜下,眼泪滴在地面,很快便蕴湿了一片地面。
陆宁雪看在眼中,心头微怒,然却在瞥过李锋时,忽地惊住。
那人眼中的心疼,是何意思?
正想着,李锋开了口,毫无对陆宁雪讲时的平淡,极为温和地问:“可还记得其中细节,譬如,那人是何时呕吐,又是何时死亡。”
妇人哭声顿时更大:“是,是半夜二更左右。”
陆宁雪眉心轻蹙,极想出声,然碍于未唤她,只得一直沉默不语。
“本官问你,那吃食可确定是从陆家食铺购买?”
“回大饶话,民妇确定。”
“陆宁雪,你可有何解释?”
李锋的询问转到陆宁雪前,后者抿嘴一笑。
“大人,那死者去世的原因,还未查明是陆家食铺吃食的问题,所以民女,没有解释。”
最后四字出口,李锋“啪”一声,将惊堂木拍的一响。
“你陆家,便敢如此确信此事与你无关?”
“陆家食铺的东西如何,民女心中清楚,自是确信与陆家无关。”
陆宁雪的态度太过坦然,在旁哭个不停地妇人忽地顿住。
恰在此时,陆宁雪望了过去,便见妇人一脸慌张地移开视线。
这妇人有问题!
陆宁雪眯了眼睛,如此想道。
突然,一个官差走来,绕过几人,直接于李锋旁站定。
“大人”
陆宁雪竖起耳朵试图辨别那官差的话,但怎奈离得太远,根本听不分明。
“如此”李锋啪一下拍了惊堂木,竟直接退堂。
不仅如此,甚至还让陆宁雪等人离去。
“待仵作得出结论再言。”
罢,径直甩袖离开。
这次升堂,就如同个笑话,只走了个过程却毫无结果。
待陆宁雪回到陆府,也想不通这次升堂的缘由,见夜色渐深,便回了凌伊阁。谁知刚坐下没多久,大管事便来了。
“姐,那百年人参的去处,查不到。”
百年人参。
陆宁雪皱眉,问大管事:“不是被二叔拿去的么,为何会查不到?”
陆峰虽不着调,但也不会拿着珍贵的百年人参乱来。能得到他送的人,绝非普通人。
大管事亦是相同想法,所以在短暂的沉默后,叹息道:“确实查不到。”
查不到可如何是好?
陆宁雪头疼,这事关乎爹爹陆川的身体,她真不敢随意下决定,思来想去似乎只有直接去问一条路,便让大管事先行退下。
“对了。”在大管事走到门边时,陆宁雪忽然又将人叫住,“食铺那边出了事,还请大管事帮忙看一下,能打听到衙门内部便最好。”
大管事恭敬地答:“明白。”
在大管事离去后,陆宁雪洗漱后便歇下了,翌日清晨,在清竹的轻唤声中醒了过来。
“姐,该起了。”
陆宁雪眼中迷茫,很快便恢复过来,一副平静模样的自床榻起身。
洗漱后直奔青岚轩,刚靠近内室,便听到其内一阵孩童的嬉笑声。
再一细听,不是陆清茉又是哪个?
陆宁雪停留了片刻,嘴角已是控制不住的弯起。
“爹爹,茉儿。”
陆川正听陆清茉讲故事,听到声音惊喜抬头,见是陆宁雪,霎时弯了眉眼。
“怎得如此早?”
“雪儿想见爹爹了啊。”陆宁雪撒娇着趴在榻边,仰头望向陆川,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孺慕之情。
陆川看了动容,抬手触碰她的发顶,轻轻的一下,仿佛在碰珍宝,稍稍重一些都会山似的。
“雪儿,辛苦你了。”
陆宁雪一怔,心头生起感动,但很快便成了沉默,她拿下陆川放于发顶的手,以侧脸轻轻摩挲着。
“爹爹醒了,便是最好的。”
陆川醒了,他们一房的未来便已大不同。
陆宁雪柔了眉眼,以往积压于心头的沉重在这一瞬仿若不见。
“雪儿啊。”陆川感叹着喊了一句。
陆清茉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忽地平陆川身上,奶声奶气地喊:“爹爹,摸茉儿的头,摸茉儿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