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那点微弱的记忆，祁二凤认出眼前这个圆脸丰臀的妙龄女子是她的小姑，她爹祁金山的亲妹子。

祁二凤在李秀兰的搀扶下从棺材里爬出来，揉了揉发麻的胳膊腿儿，不动声色地打量在场的众人。乡邻们没见过诈尸，此时都惊恐颤抖地瞪着祁二凤，有的甚至用手捂住眼睛，从指缝中想瞄不敢瞄地偷窥。

“她小姑，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要不是为了给你凑嫁妆银子，二凤何至于嫁给病恹恹的萧家大郎冲喜？”李秀兰舍不得别人说二凤是傻子。

祁宝珊呸了一声，拉了拉旁边杜翠花的胳膊：“娘，你就由着大嫂把这个嫁出去的祸害接回来啊？夫家都不要的克夫货，死了又诈尸，你就不怕她克着娘家人？”

杜翠花神色一凛，指着李秀兰的鼻子就骂道：“谁让你把这个祸害给招回来的？让她嫁过去冲喜，结果拜堂第二天新郎就死了。现在她这克夫的名声传出去了，谁家还敢要她？要我说，把她送回夫家！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娘。”李秀兰眼中含泪，“那萧家大郎本来就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他的死不能怪二凤啊。二凤在夫家是怎么死的还要找萧家要说法呢，怎么可能把她送回去让萧家再害一次？现在孩子活过来了，当然是要好好地养着。”

“养？”杜翠花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养活个吃白饭的，你以为我们祁家有余粮啊？”

祁二凤余光扫过院子里的人，除了外围那圈伸着脖子看好戏的路人甲，近前的几个人要么愁眉不展、要么眼神怨怼。

李秀兰抹了把泪嘟囔道：“一大家子都是我们大房养着的，养活我自家孩子怎么了？”

杜翠花一听这话就炸了：“还敢跟我犟嘴了！要不是你们大房三个孩子拖累，咱们老祁家能十几口人挤在这三间茅草棚里？”

看热闹的乡邻们开始七嘴八舌，只有一个人压低草帽，逆着人群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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