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想起李剡确实是盛装出行,这个时候出门,必然不是去上朝,那他是去哪里呢?
若是以往,她不会想知道。但今天没有追上他,反而让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走,我们去找舒公子。”清欢说道,拔脚就往舒谟的院子走去。
舒谟的院子,业已被雪覆盖。那一片翠竹,也已经埋藏在白雪之下。小书僮正在院子里扫雪,看到清欢,将扫帚一丢,就跑去找舒谟了。
舒谟很快就从房里出来,看见身披凫裘的清欢,立在白雪之中,身后的画屏正低着头,手里提着食盒。
“夫人,”舒谟笑着作了揖,“这么早来,舒某怠慢了。”
“舒公子客气,”清欢说,指了指食盒,“舒公子还没用膳吧,正好我带上了。”
舒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清欢请进了房间。
画屏手脚麻利地将早饭摆好,过了这么一会儿,已经有些凉了。
“夫人,要不奴婢去热一热?”画屏寻求清欢的意见。
正好清欢不饿,便说:“去吧。”
画屏又将东西收拾好,提着食盒出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清欢和舒谟。
“夫人这么早回来,不会只为了和舒某吃早饭吧?”舒谟笑着问道。
“王爷今天去哪儿?”清欢向来喜欢直说,不爱绕圈子。
“今天皇上邀请了皇亲贵胄去宫里参加宴会。”一般情况下,舒谟也会直说。
“为什么?”
“赏雪。”
原来是这样的聚会,清欢自然不会知道。她不是李剡的王妃,只是一个妾室,也没有资格去参加。
“钟芝遥也在。”舒谟突然补充了一句。
听到这个名字,清欢才想起钟芝遥的事情。离上次提及这个问题,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清欢好奇事情进展的如何,便问道:“他们有进展吗?”
“回夫人,进展还算顺利。”
还算顺利。
那今天李剡盛装出行,是为了见钟芝遥吗?
清欢心里突然一阵烦躁,她突然不想呆在这里,于是都没等画屏回来,便起身出了门。
舒谟本想劝她,又不知该以什么身份去安慰,又担心她一个人,所以远远地跟着清欢。
见她按照原路返回,路过前门的回廊时,突然用手扶住了柱子,好像快要站不稳似的。
舒谟欲要上前查看她的情况,但又见她很快站起身来,继续往回走。
雪花依旧从天上片片飘落,落在人的脸上和衣服上,很快又化成了水。
舒谟见她用手擦去了脸上的雪,很快就走回了她的院子门前。
她站在门前,转身对远处的舒谟笑了笑,似乎开口说了些什么,但因为太远听不到。
随后她就推开了门,红色的凫裘消失不见,舒谟才转身回去。
雪越下越大,也落在舒谟的脸上化成了水,他用手将其擦干,才发现,眼泪也可以混迹其中。
他越往回走,越发现清欢的脚步,十分凌乱,好像一个备受打击的人,蹒跚在这一条冰冷的路上。
为什么,她会突然情绪失控至此?
舒谟想知道,清欢自己也想知道。
她在房间里,望着外面的鹅毛大雪,想起早上李剡出门的时候,是多么地春风得意,好像要去赴一场春花雪月般浪漫的约会。
而她这里,只有纷纷扬扬的大雪,将一切都掩埋干净。
没有人可以听到落雪的声音,直到越来越重的积雪将树枝压断,人家才惊觉雪已经这么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