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不清的爱情,扯不清的学校事务。
如果说还有能照亮他心的,大约就算见到秀芝了。
过年的时候,父母亲说年前跟人家见了面,这回来了,总要见面的,否则不成了戏弄人家了?
辛怀玉先还不愿意,架不住父母百般念叨,还是去了。
秀芝的父母十分热情的接待了辛怀玉。
秀芝守在旁边,含着羞,一言不发。
直到出门时,秀芝的父母说秀芝,你送送怀玉,两个人才有了独处的机会。
固阳的冬天寒风凛冽,山头上覆了雪,天空湛蓝。远处村子落在山坳里,错错落落,是农家的房子。
秀芝很少说话。
辛怀玉也没啥可说的话。
两个人默默的行走在寒风中。
走出大约有半里地了。辛怀玉说你回去吧,外面风这么大,天气这么冷。
秀芝说没事,早习惯了。
秀芝说的时候看着辛怀玉,眼睛里流露出不自信的胆怯。
辛怀玉嗯了一声。就站住了。站住不看秀芝,看远处的村子,穿过村子看更远处的山。
秀芝悄悄的怯怯的拉了拉辛怀玉的手。辛怀玉感觉到了秀芝手上的温暖,没有动。
“怀玉哥。”
秀芝轻唤。
“嗯……”
“俺娘说你家门槛高,俺们攀不上。可俺爹说……”
“你爹说啥?”
“俺爹说是你爹过来说的亲,甚门槛高不高。”
辛怀玉就笑了。
“你爹说的对。”
“你不讨厌俺?”
“俺凭啥讨厌你?”
辛怀玉奇怪。
“俺知道配不上你。你是大学生,又是老师。俺只是在山里……”
“俺没这么想过。”
秀芝的脸就红了。不知道是山里的风吹的,还是心里欢喜,羞红了脸。
“但这事……”
辛怀玉艰难的说。秀芝的脸就白了,看他的眼神也收了回去。
“俺还想再等等。”
辛怀玉终于说。
“俺知道……”秀芝低头看着地上已经枯黄的草,声音轻飘飘的,“俺爹也说了,着甚急,等等就等等呗。”
“哦?”
“可俺娘不愿意。”秀芝带着埋怨说,“俺娘说这算甚道理,找就找,不找就不找,等甚呢?”
“俺知道。”
辛怀玉只好老实说。
秀芝拉辛怀玉的手要松开的时候,辛怀玉反手握住了秀芝的手,秀芝的脸又红了,粗糙的手乖乖的卧在辛怀玉的手心里。辛怀玉感觉到了秀芝手的粗糙,动了情,细语道:“让你受委屈了。”
“俺没甚。从开始俺就没强求过。”秀芝说话间活跃了。“你在外面也不容易,再找了俺,就更难了。”
“不是那样的。”
辛怀玉脱口而出。
“俺听俺爹的。”
秀芝说着把手抽了出去。
望着远处发呆。
“这一过年就算一年了。”秀芝的神情终于欢快起来,“等明年过年的时候事情就会有个结果。”
辛怀玉心里忽然有了依恋。
“你回吧。”秀芝轻松的说,“俺也该回去了。”
说完朝着辛怀玉摆了摆手,转身走了。辛怀玉站在风中,一直望着秀芝,直到再也看不到秀芝,才悻悻的转身朝村子里走去。
凛冽的寒风吹过他的脸,像刀割般疼。
辛怀玉收紧了衣领,把头使劲往里缩,躬着身子急步往回走。到家时,整个人冻得发疼。
年很快就过去了。
回包头的路上,告发杜朋义和陆天福的事又缠绕上心头。
辛怀玉几乎可以肯定吴天硕早就知道杜朋义和陆天福的事。那么,把自己告发他们的事透露给陆天福几乎是一定的了。毕竟陆天福已经是副校长了,而且跟吴天硕走得那么近。辛怀玉想起,挤走高振国后,学校就盛传的要提办公室主任郝振国当副校长,后来提的却是陆天福。这就不难想见陆天福和吴天硕的关系。辛怀玉检举陆天福等于是捅了马蜂窝。辛怀玉意识到这个学期不好过。想想就烦,后来辛怀玉就不想了,反正破罐子破摔,爱咋咋的,这多少给了他安慰和宽心。
辛怀玉后来回忆起来,笑自己那时像只鸵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