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煦风和来,裹着晨光,卷了进来。
有些暖。
也有些凉。
跟着李叔忙完了王府上下事宜的叶笙,一进门,便瞧见那梨木桌上,堆了不少东西。
这丫头要跟着远下江南,叶笙知道。
可,这满桌子的,菱镖,匕首,绳子药瓶的
是做甚?
她虽也猜得到此行不会太平,但这模样,是要赴刀山?
“公子您”叶笙出口问道。
苏清宴闻言转身,似是察觉出了叶笙的言外之意。
不过,也浑不在意,只咧唇笑笑,眸色灵动,“小子不才,功夫只三脚,脑子只三分。”
“自然,得多备些东西。”
“不然,带来日再见,姐姐只瞧得少了个胳膊的我怎么办?”
“届时,若姐姐一哭,我这心,可是受不住的。”
“姐姐所忧,即小子所忧。”
“姐姐所念,即小子所念。”
“我以为好姐姐该是明白小子真心的。”
一番油嘴滑舌的话,如连珠一般,从少年嘴里蹦了出来。
但偏偏,叶笙就只来得及抓住最后一句
少年翩翩,模样清隽,却仍是笑问道:“怎的就变了呢?”
眸子里还带着几分真心遭负的委屈。
叶笙:“”
呸!
绕是叶笙早年游历过江湖,却也未曾见过这般,这般满嘴轻浮孟浪之语的姑娘。
偏那双自带深情的眼睛,朝你一望,任谁也骂不出轻浮二字来。
险些咬到舌头的叶笙,一时也被眼前少女带走了方向,憋吞了半天,才磕绊着道:“我、再去给你寻几瓶药膏来。”
说罢,便兀自行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院中又响起了一道毫不作掩的笑声。
来人跨步而入,“呦,小公子,您这可真是”
竹禹端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咧出一口白牙,笑得贼兮兮的,有几分欠揍。
只是,这笑颜方展,便即刻僵凝了下来。
“不是,我也没怎么您啊?”竹禹似是被定住了一般,只得动着嘴挤话道。
因为,这身子,现下再动弹不得半分。
少年闻言,凑近了些,也故意露出一个有些欠揍的笑来,眉眼一展,道:“啊就是试试奚五叔从前教我的点穴术,还好不好用。”
“你、”竹禹正欲开口。
但话方出,音方落,身子又是一顿。
这下,是彻底被消了声。
于是,竹禹只得用眼神努力示意着。
小崽子,你等着!
理好东西,一转身,苏清宴便见到眼神带着些凶气
唔,是傻气的竹禹来。
“来,公子我给你解个穴。”净手后,苏清宴才笑眯眯地过来。
“我这是为你好”少年一本正经地絮叨着。
“你瞧,你方才那笑声,肯定被叶笙姐姐听了去。”
“公子我这是帮你占据先机,变守为攻,这样一来,你就不易被叶笙姐姐提溜着满院子窜了。”
竹禹:“”
好有道理哦,他差点就信了。
按了按酸痛处,竹禹才蹙着眉道:“不是,你那叔叔教的什么?”
“酸疼死我了。”
谁家点穴功夫,不过半盏茶功夫,就能让人酸痛成这样的?
“学艺不精,没法子。”苏清宴眉梢一弯,不可置否道。
“好了,公子我要休息了。”
还不待竹禹作出反应,苏清宴便一副谢客的样子,把竹禹推出了屋子。
“昨夜还是睡得太迟了些。”
苏清宴掩着哈欠,倚靠在门边道。
紧接着,便嗒一声,轻带上了们。
关了门,苏清宴才似松气一般,朝内室行去。
她讨厌,告别。
可,又为什么要去?
因为,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啊。
望着花色繁复的帐顶,苏清宴忽然叹笑出声。
便是想提个人来问话也不行,遑论去刑部查卷宗了。
他大爷的
苏清宴暗骂了一声,扯过被子,捂头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