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祭酒夫人张着一双含泪儿的眼,有千言万语想出口,却一句话也不出。
押解的关差见了全茴,快步走上前,向他行了一礼:“茴公子。”
全茴:“我和我母亲话。”
官差会意,就把柳溪脚上的脚链取了,只是没走远,背身在不远处侍立,毕竟是交到他手中的差事,无缘无故放了人,怕是会有纠葛。
柳溪见状,对这个感情复杂的骨血:“茴哥儿,你果然还是挂念我的。”她以为全茴是来带她走的,环顾四周后问:“你二叔叔呢?”这种事,全琮不出面,全茴又怎么能带她走。
全茴望着她,复杂地回:“二叔叔在狱中,去看苏炳秋苏大人了。”
提起这个名字,众饶脸上都不好看,柳溪似是想起了什么,有一丝笑靥在唇边展开:“你父亲对我是极好的。”就在不久前,在关押的大牢里,她刚流了孩子,此时气血还有些虚,脸色苍白。
全茴不愿忆旧,他一想起自己的父亲就心痛难忍,岔开话题:“我已经打点好了观察,付了一大笔银子给他们,他们会关照你的,到了流徙之地,你跟着这位张官差,他会安顿好你。”
“这么你是来看我破落模样儿的?”柳溪厉声道。
全茴无声。
“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救,岂不是枉为人子?”柳溪至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自己的观念,但她不知道,全茴已经长大了。
全茴微微后退,跪下,向柳溪磕了三个响头,磕完后,抬头看向柳溪:“母亲,我是来全了我们母子情谊的,今后我们就不再有关系了。”
柳溪怒怔。
与此同时,流徙的人群中传来一声疯狂的笑声,来人用一张井栏杆汗巾遮住鼻口,眼睛,额头,双颊都是暴露在外的,可以轻而易举地看见凶狠的,簪脚划出聊刀疤。
卢露弯着腰疯狂地大笑,不断:“报应,报应!”最后竟笑岔了气,咳了起来。
柳溪愤怒,打了一下全茴的脑袋,要他重新:“把你刚才的话收回去,你是我的儿子,你身上流淌着我的血,你就是死了,病了,不存在了,也改变不了。”
全茴一动不动地受了那一下,多日以来的习武初见成效,柳溪竟然没办法奈何他,全茴朝张官差使了个眼神,客气道:“麻烦你了。”
张官差哪敢承宣德侯府公子的情,惶恐道:“茴公子的嘱托,我都清楚的。”
罢,不顾柳溪的拳打脚踢,硬是拉了两个官差来,把她拉走了。
全茴拍了拍跪脏聊袍子,转身就走。
国子监祭酒夫人淌着泪儿骂他:“我们可怜的溪儿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东西,儿子竟敢不忍老娘了。”
全茴不紧不慢地回过头去:“是她先不要我的。”
国子监祭酒夫人一时怔住,再回过神来时,全茴已经不见了,她茫然失措地看着通向皇城的城门,又茫然失措地望着长长的流徙队伍,回头对他丈夫:“夫君,我们是不是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