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人的信任土崩瓦解之前,到底给了多少次机会……
梵子琛幡然醒悟,那川王,终究是王。
而他们兄弟二人,只是权势游戏中互相牵制的两枚棋子罢了。
他终究要陷于这场斗争……
肮脏的淤泥地里,怎能洁身自好,独守清白!
王宫里新入住了一位孩子,他是那一场家宴里的牺牲品。
那是大皇子的小儿子,今年不过五岁。那孩子稚嫩机灵,一下子便被川王后相中。
川王后只说瞧着欢喜,像逝去的太子幼时模样。
这般借口,堵的大皇子一家再无话可说。
若是要回来,便被扣上不孝不义之名;若是现在不要,以后怕是要被川王后蛊惑玩弄,做个傀儡了。
朝中众人虽是看得清,却也无人愿做这出头鸟。就像当初梵子琛兵权被收之时,明知这是不可为,却也无人违……
大王妃哭晕了好些回,可王宫里的诸位似是不得见一般冷漠。
几日折腾下来,倒是病倒了。
梵子琛见机交代了太医几句,后者会意,背起药箱而去。
太医到了大皇子的府邸,为大王妃诊治一番,道:“王妃这般是郁结于心,臣深知您所为何事,但还是要保重身体啊。臣为您开些药方,您先吃着。”
大王妃听罢,悲戚道:“吃再多的药又有何用?我又怎不知我这是郁结之症,可我一想到我的儿,我便……”话还没说完,便已是戚戚然的哭了起来。
大皇子见状,只能轻声安慰。太医只在一旁写着方子,并不在意。
要走之时,太医轻声唤了大皇子出来,道:“大王妃这般心结,用药自是舒展不开。
不妨请她娘家人来瞧瞧,疏导疏导。
毕竟您是王上的儿子,您说什么她都是听不进去的。久了反倒弄得您里外不是人,影响夫妻情分!”
大皇子闻言顿悟,作揖道:“受教了。”
二人相对而拜,太医跟着小厮出了院子。
随后梵子琛便听闻大皇子进宫的消息,次日便有人纵马前去沛国。
大王妃乃是沛国嫡公主,虽说沛国乃是小国,却富饶纯朴,王族也不似川国这般的复杂。
因而宫中小公主听闻自己姐姐郁结之事,立马动身前来。
梵子琛在端午之时曾与小公主见过一面,她也曾求教过梵子琛挥鞭之法。
只可惜当时的梵子琛一脸冷漠,似给小公主留了不好的印象。
真的是此一时彼一时……
小公主的到来确是给了大王妃不少安慰,后者也劝诫小公主勿要嫁入皇族。
小公主见她与这亲姐姐分离五六载,她便已变成这般模样,心里自是有了忌惮。
她不喜川国宫廷的规矩繁多,因而独自居住在繁华街市的客栈内。
每日便是大皇子府邸和客栈两处跑,偶尔得见梵子琛,他总说是路过,可小公主却知不是。
那日梵子琛终是开了口:“鄙人有事,求小公主帮忙。”
小公主不是没思量过他近来的奇怪行径,可一般男子不都先套近乎然后再谈及目的吗?这人怎么一点都不解风情……
小公主想起他之前的不理不睬来,任性道:“我不要帮你。”
话毕,便是抬步要走。梵子琛见状抓着她的手腕,有些低声下气:“怎样才能帮我?”
小公主就是孩子性子,哄哄便好了。见他这般,也就作罢。
她正经答道:“那你教我挥鞭,必须好好教!”
“好。”梵子琛立马答应,随后小公主便自顾自地去了他的府邸。
瞧见府邸里的秋千,她立马欢脱的坐上去。梵子琛心底有些排斥,莫名其妙的又想到沐灵来。
算了吧,这本就无可厚非。
小公主玩够了才央着梵子琛教她。没有手把手的亲密,只有师徒间的疏离。
“你究竟有何事求我?”不知不觉已到傍晚,小公主坐在石凳上饮茶休息,随意般的问着做她对面的梵子琛。
“我想让你归国那日,去求父皇让我送你回去。”梵子琛看着她的反应,试探开口。
小公主闻言不解:“你身为将军,这种事不是轻而易举吗?何故找我?”
梵子琛没有答话,小公主突然忆起上次她的皇兄曾说梵子琛不受川王待见,让她离他远些的话来。
她有些不自然的开口问道:“难道,你真的不受川王宠爱?”
闻声者只是轻嗯一声,算是答复。
小公主轻呼一口气,幸好梵子琛没瞧上她,不然她可不是要比大王妃还凄惨吗?
“我后日便要回京,到时候我替你同川王说。”小公主言毕,便拿起桌上的鞭子道:“这鞭子我拿走了,就当是酬劳可好?”
见梵子琛没有反对,小公主轻快的回了自己的客栈。
她启程归国那日,梵子琛立在轿辇前面。
川王瞧向他的眼眸里,皆是精明算计。这一程,可是不好走!可不能掉以轻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