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3日S市二中考场内，正在紧张地进行着高二最后一门学业水平测试——理综。

台上三个老师，台下三十个学生。

刚开始考试的前十分钟，沈乔是这样的。

乖乖把名字和准考证号写好之后，沈乔开始浏览试卷模式。

十分钟之后，流畅地切换到懵逼模式。

然后无缓冲切换到左右观望无所事事模式。

再然后是，无语望天，大脑放空模式。

最后是，自暴自弃等死模式。

一入文科深似海，从此理科是路人。

为了打发时间她写了满满一面草稿纸，以表达她强烈的愤懑之情。

写完之后，抬头看了下挂在墙上的钟，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大家都在奋笔疾书。

只有她……，空着一张试卷。

试卷比她脸还白。

听着后面笔尖划过纸张的嘶嘶声，沈乔回头望了一眼。

她感觉后面的人从考试开始就一直在写，笔没停过。

摸了摸来时本饱鼓鼓的口袋，撇撇嘴，沈乔撕下草稿纸的一个小角，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趁着老师不注意放到了后面同学的桌子上。

“嘿，同学，还记得我的糖吗？”

不一会儿，后面的人用笔戳了戳她的胳膊，偷偷往后把手伸出去，感觉到手中多了一张小纸条，确认老师没再看之后，打开了纸条。

潇洒飘逸的行书字体，稳而不乱。

每道题，每个答案，标注清晰，列开来，皆写的工工整整。

顾不得其他，摊平了纸条，小心地摘抄到答题卡上，就像捡到宝一般开心。

因为是学业水平测试，出的题目并不是很难，选择题占比较多，抄起来方便。

抄到解答题的时候，沈乔犹豫了一下，因为……，这人的答案写的也太简单了吧？

她刚刚看题目的时候，明明很长很复杂啊！

难道题目长度和答案长度不成正比吗？

三秒钟之后，摇摇头，自我否定。

算了，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嫌弃人家的答案，还是不要废话直接抄吧。

简单粗暴点结束。

因为他出奇简洁的解答题答案，整张试卷她只用了七八分钟就抄完了。

就在她落笔那一刻，后面的男生突然起身，交了试卷。

她慌张抬头，只看到少年瘦削挺拔的背影。

见他走了，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沈乔慌里慌张地开始整理试卷，她想交卷，跟那个男生一起出去，顺便好好谢谢人家。

再顺便去问个名字，联系方式啥的。

完全失了神，一时没注意，合笔帽的时候钢笔的金属笔尖划到右手手指，一阵刺痛传来，鲜血直涌。

咬牙忍住疼，她急忙拿纸小心包住，按住伤口。

想必是她的应急起了作用，过了一会儿，伤口暂时不再流血。

但十指连心，疼得她直咧嘴，无声悲鸣。

果然，美色误人。

流血停止之后，她揭开纸，看到食指关节处一条长约一厘米的裂口。

皮翻开，露出里面深红的肉，弯着别扭又难受，一伸直就撕裂般的痛。

台上的老师敲着黑板提醒：“三分钟后交卷”

看着眼前已经完成的答题纸，她想起刚刚还未考试前，请他帮忙的情景。

因为当时来得早，教室里人很少，监考老师也没到。

教室很大，只有三十张桌子，分为三列，每列十人，列与列之间隔着大概两张桌子的距离。

她刚好被分到教室靠左边墙的一列，从后面数第二个位。

这就意味着，这场考试，她要想抄袭，只有依靠前后两个人。

昨天考文综的时候，她问过前面的同学，也是文科生。

所以现在她能依靠的，只有现在坐在她后面这个人了。

第一次来这个考场时，后面的男生一副生人勿近，搭话者死的模样，她没敢过去搭话。

可现在，她要是再不搭话，就真的要死了。

于是小心翼翼地说了第一句话。

“同学，你是文科还是理科？”

“理科”

宛若一股清泉流过狭窄山谷的感觉，少年的声音清冽透亮，微微有些沙哑之感。

看来也不是那么冷漠的人，应该有希望抄到答案吧，沈乔想。

“说这话可能有些唐突，但我实在也是没办法了，除了你之外，我周围全是文科生。那个，你一会儿能不能把答案写给我一份？我是文科生，学校已经很久没有给我们上过这些课了，根本不会写，肯定会挂的，挂了的下场，你也是知道的吧？”

她眨了眨眼，双手合起作拜托状，一个劲地摇着。

“不用全写完的，写个差不多让我及格就行了。拜托拜托了，嗯？”

“哎，同学，你有没有听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或者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我是一中35班的沈乔，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的，不，我一定会报恩的。”

最后一句是肯定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