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该憎恨白灼的,因为是他杀了这人世中最爱我的人。但我做不到,做不到与他形同陌路,做不到与他断绝一切。我多可恶,我一边同他欢好着一边又思着我养了多年视为至亲骨肉的孩子。”
“你不觉得该死的应该是我而不是我的眷儿吗?你说我这个仙瞎插一脚做什么,若是没了我,他们一家三口该有多开心啊。眷儿他是替了我,替了我而变成了鬼,又是因为我入不了这凡世轮回的。我没脸去看他,更无法面对苏婉柔,面对这个才生完孩子便被打入冷宫的可怜母亲,若不是我,能够得到丈夫的疼爱和孩子的依赖的人便是她,可我就是这么可恶,我来了,夺了她的一切,还没好好珍惜,是我杀了她的孩子,你说说,我这人是不是很可恶?”
“不过恶人自有天来收,我得到的终归是要还的,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那是一年盛夏,燥热的日光炙烤着天下万物,原本还要闹上一番的我看着白灼眼角的阴霾便慢慢的安静下来,我知道这一切都该是我的错,而我想闹上一番其实并不是想替眷儿教训他那对他之死豪不在意的父皇,我只不过是想推脱自己的责任罢了。我告诉我自己,这都是白灼的错,与我无关,但这怎么可能,我不该因此而去怪罪白灼的。”
“但我却怪了,那种不得一切的责怪,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惹怒了白灼,终于他想夺了我的命了,我向来不懂他们人间的权贵谋略,就像我从不知白灼为何连爱或不爱一个人都演的那么像。我只知道呆在深宫内喝着白灼替我熬的药,那药,恶心的差点要了我的命,但我却早已学会了该怎么麻木的将它一饮而尽,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你说这算不算我学会了一门技巧,他们后宫内用来保全自己的演技?”“这个……大概不算的吧。”“是算不上的,不然最后我也不会就这么被他们……欺负了。那年夏至,就是我进锁妖塔的那年,若按仙界的时日来算,大概也只是好些时日前吧。”
“反正不管怎么说来,我都改变不了自己被遗弃的事实。夏至那日,我等了一整日,终于等到了一人,但那人却不是白灼,而是本该被关在冷宫里的苏婉柔,她穿着我成亲那日的后服款步而来,她大概在冷宫中是受了苦的吧,她那神态完全与从前不一样,从前的她眼里有风采,有志在必得的神光,但那时相见却没有了,有的只是憎恨与怨怼,她大概是恨死了我吧。自她端着药羹恶狠狠的看向我时我便知道这一遭我怕是躲不过了,但我不害怕,我只觉得解脱般的轻松。”
“我知道那苏婉柔恨毒了我,却不知原是这般的恨我。我知她不会轻易的放过我的,却没想过她会这般对我,原来如她那般清雅的女子嘴里也会吐出那般怨毒的恶咒,我大概是真的夺了她太多太多的东西吧。我默默的忍受着她的怨咒,只期望能消除她内心的委屈,这是我所能送她的最后一件物品了。”她顿了顿又接着说,“但她实在太厉害了,知道这样只会让她像一个怨妇一样丑陋,而对我却无任何打击,于是她告诉了我真相,那是比怨咒更可怕的真相。”她说着泪便流了下来。
“什么真相?”见她好了一些我轻轻的问,“在这皇家,你觉得能有什么真相。或者说你觉得在这皇家能有什么真情,皇家子嗣哪有简单之人,所做所为又怎会随心而为,从前所做的那般其实都是早有预谋的。从始至终这都是个圈套,这我是和你说过的。而那施圈套的人便是白灼,我便是那个傻呼呼的向里跳的傻瓜。”“怎么可能?虽说这白灼对他的孩子是挺凶恶的,但听你所说的,这白灼对你绝对是真心实意的,你说他设计要你向里跳,怎么听都不太可能啊。”
“你到是同我一样都忘了这皇宫从不缺擅演之人吗?”“我……总觉得这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的。”“那是哪样?”“嗯……不知道,不过你说白灼他设陷阱让你跳,那他设了什么陷阱呢?”“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嘛,这皇家之人哪来的那么简单,从前将我锢住,是说让我报恩,那是因为他猜中了我够恩义,所以将我扣下替他办事,以谋得皇位。而后我想走了,他害怕便以情将我制住,他知道我是仙,一般的方法是留不住我的,便骗我,让我心甘情愿的留了下来。”
“他本是想我不管怎样都算是个仙,怎么着也可以为他护守这天下,他觉得我这个仙够简单能为他平天下,可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他才发现我这仙不仅没有他所想的那般厉害,反到愚蠢至极,他不过只是张了张口,我便赶着趟的把一颗心给搭了进去。而后他厌了我,便想弃了我,虽说我为了他丢了修为,但他还是很忌惮我,毕竟我可是将快要死了的眷儿给救了下来,他又是怕又是厌恶我,终于他找到了一个道士,寻了一个方子,想要用来对付我,那道士也是有些能力的,没想到他这一方子到真是起了作用。”
“也是以他的心头血日日侵蚀我的心,这方子能不起作用吗?不过这白灼也真是心狠,竟连自己都忍心下手,不过啊,为了我他值得吗?我也真是够蠢的,明明喝着就觉得不对劲了,还是硬逼着自己喝,明明觉得心慌,还是选择相信他,我还真是当那盖不住的血腥味是什么草药的味道了。你说我都这么蠢了他怎会还让我留在他身边吃白饭,且不说我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时时都有爆炸的倾向,就说说我这脑子,不知什么时候把他给出卖了都有可能。”“你这意思是为了杀你,这白灼竟用龙血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