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有人在谈判之中掏出一把枪的时候,第一枪总会往天上打,因为只是为了示威,这把枪也可以让别人这么以为,毕竟他们不知道这把枪只有一发子弹能用,然后……。”艾锐把手指放在太阳穴上模仿着开枪的动作“砰”了一声,然后继续解释道。“然后我觉得加个弹巣会显得帅一点。”
“我懂了……”大老粗点了点头。
“那咱们交易愉快?”
“但我还有一件事不太明白。”大老粗向他身后的两个小弟点了点头,两个小弟立刻就把住了门,他回过头来用他缩在面具上的两个空洞之后的双眼盯着艾锐,虽然被阴影遮蔽了一部分,但艾锐还是能看出他是在笑着的。“我为什么要花一笔不小的钱去买一把我无法试用也无法确认效果的枪?也许等我哪天需要用的时候才发现这根本就是一把用废铁和烂木头拼成的废物,这种要命的结果不是我能够接受的。”
“我可以理解,不过我的信誉……”
“这不是能够靠信誉解决的问题,我不能打这种一输就输光的赌。”
“你需要加一层保险?”艾锐大概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了。
“是的,不如你把这把枪给我,我拿去试用一下,如果好用,我就付给你钱。”大老粗眼里的笑意更浓了。“用来买正式的那一把。”
“就像一个试用版本?”
“嗯,试用版本。”
“你这么一说的话……”艾锐思索了起来,这里似乎出现了一个宣传用语的漏洞。“我只说过不能试枪,因为一试就会坏掉,但好像没说过不能试用……”
“没错。”大老粗已经把手伸向了放在桌上的枪了。
“但是不行。”艾锐在大老粗之前把枪拿在了手里。“卖一把的枪,收一把的钱,你要拿着我的枪走出这道门,就得先把钱留下才行。”
“现在能不能出门,不是你说了算了啊。”大老粗说着在艾锐的面前完全站了起来,他又高又壮的身体几乎把艾锐的视线完全遮挡住了,这让艾锐不得不歪过头去才能看到一直守在门边的那两个手下已经掏出了枪做好开火的准备了。
大老粗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用毫不掩饰的得意声音说道。“你的水平我已经听说过也见识过了,我可以买下你的枪,但我还需要你为我们做更多……不这么奇怪的东西,但只能为我们做,相信我,这对你我都有好处。”
“我不认为这是……”艾锐并不打算接受这种要求,而对方想必也并没有让他拒绝的打算,他们之间也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艾锐在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忽然举起枪朝对方头上开了一枪,但大老粗在他开枪之前就先伸出手握住了枪身,这突如其来的一枪就这么打歪了,炸裂的枪膛也只是在其粘贴着金属片的手掌上留下了一些烧焦的痕迹罢了。
“你看,你只是个做枪的。”大老粗笑道。“黑吃黑这回事,还是得我这样的人才能玩。”
“你知不知道我的枪为什么威力这么大?”艾锐仰着头对他问了一句,但他并没有等对方回答的想法。“还记得第三个收养我的人吗?”
枪膛已经炸毁了,但弹巣里还有着五发未击发的子弹,大老粗依然还抓着炸开了花的枪膛,艾锐是没法把枪给抢过来的,然而他也不需要将其抢过来。
他把弹巣直接抖了出来,然后狠狠地把这个还有着五颗子弹——换言之,五个微型炸弹的弹巣摔在了大老粗的脸上,由于他身高的原因艾锐只砸中了他的下巴,也由于这并不是寻常的击发,不可能发挥出全部的威力,仅仅只是一份轻微的爆炸罢了,但这已经足够了。
爆炸的那个瞬间,疯老头的叮嘱似乎也随之在艾锐的脑海中响了起来——如果你做了某个能爆炸的东西,哪怕这玩意藏在了你的裤裆里,你也得确保它随时都能引爆才行。
由于铁面具的阻隔,这种爆炸并不足以对这个大老粗造成致命伤害,只能把他炸得晕了一瞬间而已,但这就是艾锐要的效果。
他一把扯住对方高大的身体直接向后躺倒了下去,看上去就像是让对方将自己扑倒在地一般,然后在大老粗的两个手下赶过来之前扯出了一根藏在地上的线。
这根线连接着一个火花器,而这个火花器又将引爆四枚足以把这间房子炸成粉末的炸弹,它们就贴在周围的四面墙上,其中一个还被伪装成了一个衣帽架,大老粗进门的时候就把自己的一副金属帽挂在了上面。
爆炸将这个帽子直接掀飞,狠狠地撞在了其中一个手下的脸上。
当然,这人此时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或者说在疼痛感出现之前,他就已经在猛烈的冲击波之中失去了性命。
实际上,艾锐安装的这四枚炸弹只有当他站在这里面的时候才能被引爆,虽然这可能有些遗传于那个疯老头的疯狂,但他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的。
铁匠和木匠教给了他安身立命的本钱,而疯老头子则教会了艾锐如何确保自己能够带着本钱活下去,如果不行,那就同归于尽。
就像他死的时候那样。
大老粗用他高大的身体为艾锐抵挡掉了绝大部分的爆炸伤害,弹片和冲击之类的东西几乎都由他一力承担了,艾锐除了有些头晕和耳朵疼以外,基本上还算是完好无缺。
爆炸过后,艾锐又等了一会儿才推开了大老粗重得过分的身体,钻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人的背后已经基本看不出人样了,好在正前方并没有什么大碍,艾锐直接把他怀里的钱包抽了出来,并从中取出了两枚金币。
他是个实诚人,说一不二,卖了一把的枪,就收一把的钱,绝对对得起自己的天地良心,他深深地为自己的正直而感动着,潇洒地丢下了钱包就径直向外走去了。
然后脚底一凉,发现他的鞋跟儿已经在刚才的爆炸里被什么东西给掀掉了。
“我昨天刚买的鞋啊!”艾锐哀嚎道。“不行,这得另外算钱。”
他立刻回到了尸体旁翻找刚刚被自己扔掉了的钱包,又仔细想了想,那四枚炸药应该也算是这笔交易里消耗掉的东西吧?这间房子也是付过租金的。
“你看,把你们拉去埋了也得花钱,还得补偿周围人受到的惊吓。”他一枚硬币一枚硬币地往外掏着,然后忽然间有一个非常不妙的想法从自己的脑海之中闪过。
“这么赚钱,好像快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