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生婆,如何?”
此前撕扇的女子按捺不住,抢先一步问道接生婆,另外两名女子也抬着眸,瞧着那布满皱纹的面儿。
“什么如何如何,你们从事这卑贱行业,本就不该去想那姻缘,与那男人的应承话。”
“给我接盆热水先,我将手洗洗。”
接生的老妇人并未直接回答女子的问,而是不耐烦地催促,让她们中一人接些水来。
“好嘞,您莫急,这就去为婆婆您接水来。”
那年岁长些的妇人对着老妇拜了个安,尔后拿起那梳妆架子上的铜盆出了门去。
“我们可以去瞧瞧玉卿吗?”
原本在屋外破口大骂出声的那女子,此时也收敛了神色,眉眼低顺,打探般的对着老妇望去。
“去瞧吧,去瞧吧!趁着她还有一口气儿在时去瞧瞧,也不枉费你们做了这一场姐妹。”
“你这老婆子说些什么胡乱言语,谁只有一口气儿了,你说明!”
那原本就残破已损的团扇,如今儿彻彻底底的毁坏了来,被弃置在地,尔后又踩上了一脚,如此这般,彻彻底底瞧不见原来的面貌来。
“莫要与我勾肩,我可不是你们这些人!”
老妇一把拂开女子按在她双肩上的手,轻骂出声来。
“你们这些女子,莫要想在年华正当之年挣脱这苦海来,你们莫真真以为有男人对你们有着真心来!”
一声嗤笑声过,老妇绕过两人,启门,踏了出去,屋外风雪灌了进来,离门近些的女子赶紧过了去,将那门合上,止住了下一波涌来的风雪。
掀开那素白帷帐,两人低头瞧见了那面无一丝血色,躺在床上,搂抱着一幼婴的女子。
“玉卿,你,你又是何必这样。”
一人泪珠先一步忍不住,掉落出来,她赶紧转过身去,捂着嘴,低声,轻轻的抽泣着。
“我愿意,我愿意等胡郎归来,他说过,上京考得功名后,会来赎我,会给我一个名分的...”
“你这痴人,莫还醒不过来,他花言巧语一番,便就将你心窍都给迷住了不成!”
提及那男子,那脾性原本就燥的女子又发了怒来。
“姐姐啊,胡郎是不会骗我的,他是不会骗我的。”
那躺在床上的女子探出手来,床边看顾的那女子也息了怒气,上前去握住了她那骨节分明的手。
“日后还要麻烦姐姐烦心了,照顾照顾这个孩子...”
话尽,躺于床面上的女子扬起一淡淡笑来,似于大寒雪天绽放的傲梅。
手垂,笑颜凝固,女子以自己最好的一面离了世间。
“你这痴女子...”
再多的言语与咒骂,这个曾明艳翠腴楼的女子都已经听闻不见。
梅花香自苦寒来,可人人只愿嗅那香,何人愿去体会那寒来。
女子将那沉沉睡去的孩子抱在胸前,轻轻摇着,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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