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出长生殿,外面的广阔天地也展现在眼前。叶思秋在朱梁禁军呆过,熟悉地形,带头向西侧掠去。南门是正门,把守力量肯定最强大,选择皇宫西侧门逃逸显然是正确做法,安弃文心领神会,一路紧跟而去。
然而,他们还没跑多远,刚转过一座宫殿墙角,前面忽然传来一片喊杀声,一队不计其数的士兵直冲出来!
以他们三人身手,普通士兵本不在话下,坏却坏在,这队士兵个个手挽强弓,大老远就不断射箭过来。羽箭急如骤雨,密如蝗虫,稍一不慎就要非死即伤,饶是叶思秋一向冷静,此时也不禁脸上变色,拉着梅寒香向东侧方向飞奔。
皇宫东侧自然设有东侧门,西侧门即有重兵阻拦,那么反方向逃逸是最好的方法了。三人跑着跑着,见路上没什么障碍,正暗自庆幸走对方向,前面忽然传来大片大片脚步声,接着另一队手挽硬弓的士兵呼喊着冲杀出来!
梅寒香花容失色,叫道:“不好,这边也有埋伏!”
叶思秋料不到梁军反应如此迅速,才顿饭时间不到,就已从各个方向杀来。危急中,他伸手接了几支飞箭,“嗤嗤嗤”地把冲在前面的士兵射倒在地,然后带头向南大门方向冲去。
北面是长生殿位置,禁军高手重重追杀,西侧东侧又有大批士兵弓箭侍候,现在只能往南大门方向突围了。
往南是皇宫大道,路虽好走,但两边宫殿距离遥远,三人不可避免地全暴露出身形,自东西两侧涌出来的士兵边呼喊边放箭,形势实在恶劣万分。但此时此刻,他们再也无法选择路径,只能逃一段是一段,看能否早点冲到大门口再作打算。
如此一方追杀一方逃跑,三人没跑出多远,刚拐个弯,前路忽然又传来一片声震屋瓦的喊杀声!叶思秋正暗叫一声“不好”,一大片手执刀枪、作禁卫军打扮的队伍已迎面冲来。他定睛一看,却见那带头将领身形魁梧,面相粗豪,居然是王铁枪王彦章杀来了。
王彦章仓促中接到命令,实未想到皇帝要追杀的对象居然是叶思秋梅寒香安弃文三人,不禁脱口叫道:“叶兄……”
叶思秋大惊,抢先断喝道:“来者何人,干什么的!”
王彦章这才醒悟现在不是认朋友的时候,假意问道:“我们奉命追杀反贼,你们有看见可疑之人没有?”
叶思秋回道:“在后面呢!你听后面正在厮杀,快赶过去!”
王彦章极重义气,二话不说,喝道:“快!快!大家快去追杀反贼!”铁枪舞动两下,带头猛冲而去。那帮禁卫军此时哪有心思细想?呼啦一声,争先恐后地追随主将脚步去了。
叶思秋梅寒香大为感激,相视一眼,又展开轻功狂奔。跑了大约一炷香时间有余,再拐过两座宫殿,南大门已经遥遥在望了。但等三人再跑近几步,不由叫一声:“完了!”
原来整座南大门黑压压的,看来足有上万名士兵正举着弓箭瞄着他们跑来的方向。一见有人出现,排在前面的士兵“嗖嗖嗖”地射出一大片羽箭,如果不是他们退得快,已然万箭穿心了。
看这情形,此时皇宫就是一座狩猎场,而他们就像被围猎的猎物,无论朝哪个方向跑,都难逃被射杀的下场。梅寒香和叶思秋曾一起经历过无数次凶险,但这一次……她禁不住心头大恸,颤声道:“叶……叶大哥,是我……是我害了你!”
叶思秋正要说几句话宽慰她一下,后面路上忽然传来孟金雕得意的笑声:“这下你们该死心了吧,告诉你们,我早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了!”
声到人到,来路上眨眼间涌现出铺天盖地的千军万马,包括禁军高手及王彦章带领的禁卫军,人数也足有上万人。如此阵势,看来汴州全城兵马都出动了。叶思秋神色惨然,看了王彦章一眼,暗想:“反正已经插翅难飞,不如就叫王大哥来杀我们好了!”
王彦章迫于孟金雕命令,一路返追而来,看见叶思秋梅寒香被重重围困,脸色也变得一片惨白。
这情况再明显不过了,在梁军虎视眈眈之下,他除非身家性命全不要,否则是万万不可能公然出手帮助他们。何况,当此众寡悬殊几万人的情况下,就算他出手,也形同杯水车薪,徒然多赔上一条性命罢了。
安弃文见昔日手下那志得意满的神态,双目似将喷出火来。孟金雕却面不改色,嘲弄道:“公子爷,这个可奇怪了,怎么你的新娘子还未过门,就跟另一个男人勾勾搭搭了!”
安弃文怒骂道:“姓孟的,我们父子待你不薄,却没想到你如此狼心狗肺!”
“什么叫待我不薄啊,”孟金雕脸露不屑神色,“你们再看重我,我孟某人终究只是飞鹰堡一名杀手而已,可是你知道现在我是什么官职么?哈哈,我已经是大梁大内总管啦!”
安弃文道:“如此说来,早上那姓朱的诱使我们父子进宫,是你们狼狈为奸早就谋划好的,是不是?”
“没错!”孟金雕毫不否认,“不过本来嘛,皇上并没想要下手,一来以你父亲武功之高,风险实在太大,二来他对大梁还大有用处……”
“那他后来为何又对我父狠下杀手了?”安弃文红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