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又很空旷的房间里,敲打键盘的声音咔咔作响,一个人在屏幕上打出了这样的话语:
尊敬的陌生人:你好!我是游戏【Teology a】的总设计师。目前游戏已经编写完成,因为我个人的原因我将销毁最初版本的游戏,因此游戏将无法如期发布且内容在发布后会与宣传会有些出入。人将死之时还是想在世界上留下自己的一点痕迹,所以本邮件里附有被我销毁的最初版本。您的ip地址在收到邮件时已经被标记,不带有标记的ip无法登录游戏,再加上我还附加了一些其他程序,游戏已经不可逆性的丧失了用于商业和分享的功能,仅可供您娱乐。您可以自行选择销毁本邮件及附件,亦或者进行游戏,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邮件被设定为十分钟后随机发给公司储存的所有ip中的随机五个。
这个人又另起了一封邮件,与上一个不同,这个邮件的收件人是:游戏部全体成员。随着敲击键盘的声音,屏幕上出现如下文字:
游戏部的各位,我是总设计师赵桑行。你们看到这封邮件时,我一定已经死掉了。先献上我对各位最真诚的歉意。我将在结束我自己生命的同时一并销毁由我负责的游戏最后结尾部分以及某些框架的程序。给各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我非常抱歉,希望各位看在我已经是个死人的份上原谅我的肆意妄为。我的死纯粹出于本人意愿,不需要做过多调查。祝各位工作顺利,家庭幸福!
邮件也被设定为十分钟后发送。
赵桑行拿出手机,想给朋友打个电话永别,但里面除了父母的电话号之外就剩下一堆客服电话。正在不停滑动屏幕的手突然停住了,他想起来了:他哪里有什么朋友?他明明一直都是孤僻的。
算了算了,没朋友至少还有亲人。
他点开了父母的电话号,先拨打了父亲的。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他又拨打了母亲的电话。这次打通了。
“喂?你是?”虚假地询问。
“喂,妈。是我,桑行。”
“丧星?你没死啊?这个月的钱怎么还没有打到你爸账户上?”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
“我...抱歉。我忘记了。很快我就会打过去。”
“哦,对了,你哥最近闯祸进局子了,你多打点钱我好办事。”声音稍微缓和了。
“嗯,知道了。妈,我打电话来是想给你说点事。”
“什么事?快点说。”电话那头的声音又变得有点不耐烦。
“那个...我一会,就会死掉了,我想过来给你和爸爸道个别,能让爸爸接电话吗?”桑行的口气没有一点生机,完全不像一个活人。
“哦。你爸有事接不了。你要死了?那你这次把钱都打过来吧。”令人窒息的冰冷口气。
“你们能不能帮我收个尸?我把地址给你们。”桑行的眼眶已经红了。
“最近农忙,我和你爸抽不出来时间。你找你朋友帮你算了。没别的事我就挂电话了,记得打钱。”
“等等...”话还没说话,手机里就传来了电话挂断的声音。
桑行对着黑色的屏幕涕泗横流。
“我的存在果然就是个错误吧。”桑行自言自语道,“从小到大,因为我出生时爷爷奶奶去世所以就一直被你们视为丧门星,送我去学校也是为了不见到我,我被人欺负也从来不在乎,长大后把我当做提款机对待。周围所有人也都排挤我,从来没有人和我做朋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桑行哭着将自己的钱全都转给了父母,然后奋力地将手机摔向墙角。
他打开抽屉,拿出了里面为自己准备的安眠药,还有备用的火柴。
“虽然会给消防队造成麻烦。”他无奈的微笑了一下,“但是对不起了。谁让我连个愿意给我收尸火化的人都没有呢?”桑行蹲在窗帘下,划亮了火柴。
火柴点燃了窗帘,散出金色的光,照亮了桑行苍白的脸。“如果真的有来生,不要再给我安排这样的剧本了。”
他坐在床上,就着水疯狂地吞食了安眠药之后,将瓶子摔在墙上。
他躺在床上,眼睛死死的盯着燃烧的窗帘。
“对不起,上帝,我就这么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求求你,上帝,下一次不要再这样对我了。”桑行盯着燃烧的窗帘说完,就感觉困意袭来,缓缓闭上了双眼。
火苗爬上了整个窗帘,将窗帘烧成碎片,带火的碎布飘到床边,引燃了垂到地面的床单。不一会,整个房间变成了火海,窗户中飘出的黑烟引起了附近人的注意。
邻居们喊来了消防队,那时房间里已经是熊熊烈火。
上司除了知道他的工作能力很强之外对于别的都不清楚;同事或者下属甚至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他所有的同学都不知道他的死亡,也没有朋友;他的母亲去银行取钱,发现账户一下子多出来好多钱:“没想到这丧星还真的死了。”她只是感叹了一下,好像死的人和自己不熟。
上帝会在关上一扇门时,打开一扇窗。
整个空间都是充斥着透彻的白,桑行的身影就处于这片白色中。
“请说出您想要的姓名。”一个桑行从没听过的柔和的女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