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别的家人吗?”田良醉醺醺的问。
夜小烛:“没了,爹妈都死了,据说我小时候有个哥哥,后来送到别的地方当仆人,至今音信全无。”
“没有别的亲人了?”
“应该没了吧,也可能有,但我没找过。”夜小烛重生后,对本世的亲情并不在乎,而且亲情留给他的只有这副被人瞧不起的奴族皮囊,他实在找不到可以感恩的理由。
“你是青草城人?青草城是个好地方,最好的工作就是当药商贩子,从这儿,到那儿,走一趟,少说能赚八十个金币,八十个!”田良做出“八”的手势,夸张的说。
夜小烛笑了笑:“那得有门路,草药生意是肥差,一般人根本无法涉及。要是做普通的药厂工人,估计八百年才能买得起一栋房子。”
田良:“你说的对,其实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心怀壮志,心比天高。以为自己可以像那些大人物一样拥有无限的光荣,但实际上呢,以后还是疲惫的活着。
用尽全力的去换取衣食住行,就算我是雄鹿家族的后辈,但不敢得罪的人永远比敢得罪的人多。鹰东要塞鱼蛇混杂,说不定我身边的某个小兵就是某个大人物的眼线呢……”
他又说:“我们一家八代贫农,到我这一辈算是混出了头。我这辈子当个序位7城防队长算是到头了,朝中无人,从没想过能更上一层楼。我弟弟在动静和中州来回做买卖,那儿是高庭帝国和圣罗兰教会的地盘,给教会做生意不用交税……”
夜小烛有些担忧的问:“跟教会做生意……不会出事吗?”
“只要不加入圣罗兰教会就没事!”田良一拍胸脯:“再说了,你知道西南境的贵族们有多少在那儿有买卖的吗,我告诉你,单我知道的,你们青草城至少有六七家投了不下三十万金币的卖卖!”
他给自己灌了口老酒,感慨着呓语:“人最具有技巧性的事是什么?告诉你,是投胎。投胎投准了,万事大吉,投不准,要么是累命,要么是穷命……有些东西吧,人家一下生就有,而你拼搏一辈子也得不到……”
夜小烛望着熊熊燃烧的篝火,火烟模糊了他的视线,被烧焦的鹿肉传入他的鼻孔里,手放在早已睡着的艾拉脑门上,他心头有说不出的滋味儿。
次日早晨,他们返回鹰东要塞,进城时却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陈沛脸色铁青,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入城之地中间站着两个身披红氅,头戴兜帽的男子,兜帽下端露出的下巴和嘴唇都是同样的阴森冰冷。
他们对田良单刀直入的说:“田良,红手套命令:你被逮捕了。”
田良坐在马上的身体从见到堵门的人开始,就彻底软了下来,半天才有气无力的问:“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换做是别人,红手套大概都懒得回答,因为红手套的权限比黑权杖高的多,抓人从不需要理由,序位6以下的官员先抓后审,序位8以下的士兵先斩后奏,杀错了也没人追责。
但对田良的问题,红手套还是耐心的给予答复。
“三天前的消息,你的弟弟和弟媳在中州被人蛊惑,加入了圣罗兰教会,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成了高塔议会的叛徒,叛徒,罪不容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