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默非听他话里有话的意思，连忙摆摆手求饶：“行行行，一会儿我下去喝一杯再走。”

“算你八折，第二杯半价，办理会员卡送一盒本店特制速溶咖啡。”男人愉快地眨了眨眼，艾默非注意到他眼角周围有丝丝透露着暗红光芒的纹理，看起来就像某种植物的根须嵌在他皮脂下。说的不恰当一点，那些细纹就好像玻璃收到打击后轻微开裂的痕迹。

虽然有点不礼貌，艾默非还是忍不住偷瞄那个男人的眼睛，想看的真切一些。但他的碎发刚好垂在眼前，遮挡住了眼部的皮肤，让艾默非没法观察到更多细节。

这时候如果能把仿生服脱下来就好了。艾默非心想。

咖啡店老板歪着脑袋仰起头，他翘起的食指托着太阳穴，被刘海遮盖的眼睛也露了出来：“那么，艾默生先生，你今天来是想问关于自己的问题呢？还是想问关于苍生的问题呢？”

艾默非心里一震，没来由的寒意霎时蹿上他的脊背。

这个男人不仅知道艾默非的姓名来历，更知道他此行的目的，这种仿佛洞悉人心的奇异能力实在太过诡异。但真正让艾默非感到丝丝寒意的，是这个男人充满光彩的眼睛。

那是一双浸含着爱意的眼睛——别误会，我不是指他“爱着艾默非”。在这双眼眸中，艾默非看到了一个人对生命、对万物的赤诚热爱。但这份爱意中却隐含着残酷的杀戮欲望，让人不寒而栗。即使艾默非穿着仿生服，视觉能力被局限在人类的状态，仍然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嗜血欲望带来的压迫感。

这个男人露出双眼后，艾默非不仅看清了那些暗红涌动的斑驳纹路，更隐约地意识到这位“平凡的咖啡厅”老板绝非如他己所说，是个等闲之辈。他的眼睛明亮清澈犹如星夜般迷人，颗玛瑙般的眼珠里闪烁着晶莹的光芒，细细看去，那竟是苍穹宇宙的模样。

这个男人的眼睛里，映照着满天星辰。

“我自己的事情早就和父母聊得清清楚楚了，”艾默生撒着谎：“来这儿还是要聊苍生的，虽然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吧，您……”

艾默生盯着男人的脸拉长尾音，暗示自己想知道他的名字。毫无疑问，他正面对着一个危险角色，在苍生回来之前艾默非必须稳住平衡，不能让对方占据主动。

“你可以像其他所有人一样叫我路西法，至于苍生嘛……”

路西法眯起了眼睛，缓缓地说：“苍生，已经去见死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