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软了。”

那个人好像很可惜地叹了口气，便回过头去，忽然就抬起了手，袖口流云般地一飘，里面就闪过几点寒星。

那个温柔的声音问道：“是么？”问到一半，面前却已是一花，万千寒光带着锐风朝她打了过来，像是败柳残花上疾骋的骤雨，声音却是呜呜的幽咽，仿佛寂冷的冰泉。

于是火光又是一熄，便听见黑暗里传来衣袂翻飞之声。

“你的暗器是从哪里出来的？”那个女人一时间倒也忘记了温柔，只是娇叱一声，咄咄逼人而去。

戴面具的却似乎不愿回答，只是说道：“你出来吧。”

于是火光又亮，这时候，八个人里，已经倒下去了五个，而戴面具的人仍然还站着。

游一笑的心，便慢慢地提了起来，他焦急地看着那个戴着面具的人，正要提醒，却发现火光又灭。

游一笑惊讶地抬起头，玻璃上又亮起一阵幽幽的冷光，但显然不是外面的情形，而是室内的倒影。于是不禁想要回过头去看个清楚，就又听见背后有人咯咯地笑道：“不准动呦。”

原来是云芸的声音。游一笑听了，居然也有些放松了下来，问道：“你去哪里了？”

“一个你不会想知道的地方。”

说着，一缕丝带又像空中的青烟一样，温柔地缠在他身上，热切地一抖，就像五色蛇口中长长的信子一样，舐着空中的香气，把他拉了过去。

这时游一笑就问道：“你看见它了么？”

一个慵懒的声音在空中婷婷袅袅地回荡了一回，说道：“什么它？你不是一直在和我说话么？”

游一笑听了，不禁一愣，便往身后看去。可是哪里有什么白影？哪里有什么柔软的床榻？只有一片讽刺的漆黑。

这好比做了一场梦，单单这样，当然是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不知道在自己梦醒了以后，是不是又堕入了另一个梦中。

游一笑咬了咬牙，说道：“有人和我说，这里是一个焚尸处，是真的么？”

云芸咯咯一笑，身子忽然就在夜明珠的幽光下翩然飞起，好像花间月影里的蝴蝶，忽上忽下，转瞬间就已经转遍整个房间。这时就停下来笑道：“真，倒的确是真的。”

云芸环顾四周，淡淡地说道：“只是，你刚刚看见了什么？”

“一个白影，”游一笑微微一笑，说道，“它本来还躺在了一个床上。”

说完，他便低下头，仔细地看着室内弥漫着的灰暗，像吞噬万物的一张大嘴，连人的目光都也要吞噬下去，就是不肯给游一笑留下哪怕一星半点的痕迹。

云芸咯咯地笑道：“白影？”

“不错。”游一笑闭上眼，仿佛还能听见它那凄厉的笑声正在夜明珠下疯狂地呼啸着。

云芸一伸手，游一笑就在空中身影一闪，随着衣带飘落到她身前。

她沉吟了一会，说道：“你当真见到了？”

游一笑微微一笑，转过身，盯着那面黑漆漆的玻璃，答道：“我宁愿没有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