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城的议事厅换了一次又一次主人,但它似乎不是很在意,依旧如故,沉默寡言的杵在那里,无言的听着行行色色的人议论着了不得的大事。
余子期有一个习惯,他在行军途中,总是站多坐少,他手下的士兵任何时候见到他,他都像个笔直的柱子,这样怪异的习惯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原因,不过也不是什么特别碍眼的习惯,余子期的手下只是偶尔提及,转瞬就将这事丢在角落里。
余子期在大厅内的主座前来来回回,他不坐,下方的小弟们又如何敢坐。与其他人议事风格完全不一样,一大群大老爷们就那么站着,也不说话,目光随着余子期的身影来来回回,感觉不像是在议事,而是在一大屋子的人在等待着余子期下命令。
“报告,在城南发现了敌人的踪迹。”士兵的通报让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士兵应该早就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即使这么多人注意到了他,还是些大佬,但他的表情镇定自若,一点都没有改变。
余子期终于停止了来回踱步:“果然这样吗?赠我一座空城,引君入瓮,再以关卡为凭,吸引我的注意力,从我来的方向偷袭。是花了点小心思。不过,楚国怎么一下子多出了那么多兵源?难道在楚国的后方还有屯兵吗?”
“大人,容我带兵出城,将那些老鼠全部找出来。”在余子期嘀咕的同时,下面立马有人请战。。
“老鼠?你又怎么知道在敌人眼里我们不是被引入笼中的老鼠?”余子期望着请战的那个人,眼睛里萦绕着的全是一名老将的深谋远虑。
余子期在担心,单雷的五十万大军没的太快了,他不得不怀疑楚兵的兵力远远不止他们所了解到的三万多。
敌暗我明的情况下,冒然出击,结果往往不是很好,余子期素来谨慎,这种时候他又怎么会同意那人的请战。
一场仗下来,丢了一座城,折了50万人,余子期不得不再次在心中暗骂单雷的无能。
“再探。”余子期匆匆的下了命令。
“大人!”有的人期待战争,敌人就在
眼前,焉有视之不见的道理。
余子期当然明白手下人的心思,但他却不能附和他们的心思,他要的从来都不是建功立业,而是让手底下的人,在这风雨飘摇的世界里活的久一点,人一旦死了,什么都没了。
“执行命令吧,敌人情况不明朗时,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否则军法处置。”
余子期草草的结束了这次议事,他认为此时该着急的不是他,而是敌人,他们早就处于了不败之地。
莫无忌的约战在即,他们迟迟过不去,莫无忌的耐心终究被消耗的干干净净,尤其是听到五十万大军连同心腹爱将一同折损的时候,那个远在洞灵山的男人一定暴跳如雷吧。
因此,他只需要等就够了,等到莫无忌耐心磨尽,大军亲临的时候,任他楚国再多的兵卒,也即将在莫无忌的铁蹄之下倾没。
可他不知道,惊鸿需要的就是他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
哪怕她出发前说的再如何的激昂,什么誓死收回腹地,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不过是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攻下一城,歼敌五十万,这样耀眼的战绩谁也没有办法当作没有看见吧。
当属下来报离城内没有任何动静时,哪怕自己离城南边的人故意暴露给他们时,依旧没有动静,惊鸿就知道妥了。
她立于关卡之上,天边开始泛白,她自顾北方:“沐公子,娇纵。接下来是你们的表演了。”
一连几天,离城陷入微妙的境地,十万匪兵,五万戚兵,隔着充满残骸的空地相望,谁也不肯先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