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充卜亲自带人过来检查，高级天赋抑制剂用掉了整整半瓶。这一次的用量比起前几天的来，可要多得多了。

几块冷掉的食物被送进来，腥气重得要命。

“你说谁？”白悦光又问了一次。

他本来一丝不苟的头发乱成了稻草窝，靠着车库冰冷的墙壁，毫无形象地啃手里的蛋白质糕。

“是个弓箭手。”瓦女士憔悴神态毕露，“一个怪物。”

项永山打翻了营养水，西蒙停止了进食：“充卜同意了吗？”

“是的。”瓦女士说，“我没有权限接触到更上级。但是那个怪物的确——的确——”

“它和别的怪物有什么不同？”关瞻喝光了营养水，抹抹嘴巴，“我说本领方面。比如不再用啃抓咬的方式伤人之类——”

“不知道。”瓦女士露出一副嫌弃厌倦的表情，“听着，我们得尽快干掉充卜。”

“什么时候？”西蒙微笑着问，“我也想。不过，很明显，离了他我们连飞船都上不了。”

瓦女士皱紧眉头。

“是这样的。”她泄气地说，一股微弱的尸臭味儿弥漫在空气里，“我不会开飞船，瓦女士倒会，不过飞船得她和充卜两个人开。而且，她的大脑快要腐烂了——到时候还得尽力糊弄。”

关瞻眼睛一亮，瓦女士立刻瞪了他一眼，那双混浊得过分的眼睛看穿了他似的。

“别想了。”她冷冷地说，“学习开飞船根本不会像背书那么容易。吃你的东西去。”

这一夜异常地冷。

哪怕傀儡瓦女士偷偷送来了睡袋和厚毯子，半夜里，他们也依旧冻得蜷缩发抖，完全没办法入睡。

周围除了轻轻的呼吸声以外很安静。偶尔有不怕冷的多足虫爬动的克?声，轻到可以忽略不计。

“他们还得在这破地方呆多久啊——”项永山低声骂道，上下牙打架，“这儿越来越冷了。什么破任务，要在一个全是丧尸和怪物的地方做？”

“不知道。”关瞻压低声音撒了个谎，“如果有个装满热水的浴缸就好了。”

“别说了。”白悦光打断了他，“越想越难受！”

几个人同时安静了。

他们蜷得更紧了，毯子盖到下巴。白色的水汽在车库顶端弥漫、堆积；关瞻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努力沉到梦乡里。

一个装满热水的圆形浴缸，蒸汽在明亮的房间里缓缓升腾；哪怕只是站在旁边，身体都能被蒸得温温热热，暖气从外渗到内，从心底发散出来。

有人在摇晃他。

关瞻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炙热的白色水蒸气萦绕在鼻尖。身上已经不那么冷了——甚至是暖洋洋的。

“怎么啦？”他抬起一只手拍上额头，试图让大脑更清楚些，眯起眼睛看着白悦光的脸：“怎么——”

“你看那儿。”白悦光把他揪出被窝，让他回头看，“那里！浴缸，老关，浴缸！”

关瞻轻轻挥挥手，水蒸气也随之流动起来。

他后知后觉地顺着白悦光手指的方向看去，倒抽一口凉气。

难怪身上暖洋洋的——因为浴缸把这区域变成了一处小蒸炉。

这正是关瞻梦里的那种圆形大浴缸，只不过它没有镶嵌在地里，而是很合时宜地多出四个脚。里面差不多装满了热水，清清澈澈，冒出诱人的白汽来。

“谁弄的？”关瞻皱起眉头，又立刻舒展开来，“是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