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朕干了件大事

有一种情况叫做，当你的上峰允许你做一些事情的时候，你会发现原来自己能够接受的程度和底线，并没有原来想象的那么低浅。

宫子铭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上下嘴皮一碰之后，下面的人就要兵荒马乱到几乎四脚朝天。

最开始说话的那名武官之后，其他的人都被宫子铭挨个点名并且赶鸭子上架的发言。

顺便发言之后，另外一些觉得自己思维活络又口才好的大臣，也就渐渐的开始了自己意见的陈述。

原本只是几个人互相争论，最后渐渐的——吵架这种事情啊，就是讲究一个气氛不是？

眼下一位看起来如同老学究一样的大臣正在说话，他手中笏板也没有举着了，而是颇为随意的站着，话语之间，满是一种教学之气，宫子铭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在这里，他大于现在应该是捏着胡子，并且一脸得意之色的。

“臣以为，陛下此次募捐的活动，虽说可说是天家恩赐浩荡，却也不能让他们有太高的傲气。商贾之人，终归是重利而轻情意之辈。”

“而不过在各种过程里，只是将东西经手，就改变价格，他们的行为，本就是多于民争利。这一次皇恩降下，臣以为宴会之上，不应当一味予以奖赏。”

这位老大人说话的间隙里，有几次目光落在上首的宫子铭身上，其他的几次都是落在刚刚开了一个话头，此时让他开口辩驳的另一位大臣身上。

宫子铭觉得有意思。

因为他们讨论的就原来的话题而言，已经越来越远了。

但是他没有阻止，只是由着对方说，之前的一些宫子铭已经有了明确想法的细节上，他首先挨个领了出来，并且在引导的得出他想要的意见之后，就表现出——这位爱卿说的好啊，秒啊！

真的是喵喵喵喵喵，好久这么办了。

而后抬手一指，原本在做朝堂记录，只需要些几句话的起居郎被他另外指派了任务——将这些已经确定了的细节点记录下来。

一项项宫子铭在意的讨论完了之后，事情发展到了后面，当这些大臣们终于找到了抒发心中沟壑乐趣，并且对于这种讨论乐在其中，将话题开始扯远之后，宫子铭就变为如此不表态，不站队的样子，让后面他们一项项列出来的讨论越发难以得出结果来。

——朕就静静地看着你们吵架，贼开心。

不得不说，那感觉简直像是在看百家讲坛，宫子铭努力让自己跟上这些人辩论之时言语间不是冒出来的暗含典故之言，一边认真分析这么一大段话里的重点是什么。

有一种在懵懵懂懂听神仙吵架的感觉，听得多了就觉得自己的语文水平都进步了。

顺便还提升了自己的社会学和常识啊。

原本还不知道士农工商，到底作为商人的这一类人到底是犯了什么忌讳，让古代人如此鄙视，结果是因为人家不讲情面？

说实话，宫子铭都有点怀疑，第一个提出了商贾地位低下的人，是不是因为上街的买东西讲价被拒绝了？

而且“与民争利”这一个论点也是奇怪。

这种说法，商人不也是“民众”？还是说，这些朝堂之上读过书的人觉得，只要做过生意的人，就连民众这个身份都算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