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鲫,酒楼饭庄生意红火。
离洪胜武馆不远处的,‘林记’酒铺二楼雅座,胡八刀出手阔绰,点了一桌子的菜,还有两壶上好的‘状元红’酒。
胡八刀起身,帮李天乐倒酒,笑脸说道:“陆少侠,先前是胡某有眼不识泰山,您可别往心里去啊。”
“胡大哥不必客气,兄弟我是真的仰慕你的风采啊。来,我敬胡大哥一杯。先干为敬了。”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哪里哪里,陆少侠客气了。”胡八刀说完,赶紧干了杯中酒。
李天乐放下酒杯,笑着问道:“看胡大哥的刀法,精妙刚猛,不过似乎学的不全啊。”
胡八刀心中一凛,想着这小子是不是看上我的残谱了?但又想,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应该不会吧,这才稍安,说道:“陆少侠慧眼如炬,确实如此,此刀法我也只会一招,也是一次机缘巧合所得的残页。”
李天乐点点头,心道,此人有些武运,,仅凭一页残谱,无师自通,竟练成一招似是而非,神似武修气动境的刀招,看来江湖上不乏聪明才智之人,少的只是名师和上乘的武功秘籍而已。
胡八刀见李天乐点头,沉默不语,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陆少侠找胡某不会真的是为了喝酒这么简单吧?”
李天乐‘嗯’了一声,说道:“听说前段时间,你丶黑虎寨丶封岐山三方结盟,要劫威龙镖局是么?”
胡八刀一听,吓得脸色苍白,他可是知道,威龙镖局镖失人亡,官府正秘密严查呢,担心的问道:“陆少侠是官府来的?我胡八刀虽然混迹绿林,可从不伤害无辜啊。”
李天乐摇摇头,说道:“胡大哥放心,我不是官府中人。”
胡八刀这才宽下心来,继续说道:“你说的没错,本来是打算去干一票,可出发前,黑虎寨那三兄弟说财物到手之后,他们三个人要一人一份,我和封岐山就不干了,凭撒啊,虽然你们人多,可武功比老子低吧,吵到后来,几个人吵红了脸,就分道扬镳了,老子就去找别的帮手去了。”
“哦,不知道胡大哥又去找了谁?”李天乐喝着酒,随口问道。
“就是黑鹰寨那帮孙子,平时跟老子称兄道弟,真找他们干事情了,这帮孙子就故意推脱,不是东西。”说完,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似乎杯子不能发泄他心中的愤慨,大声叫道:“伙计,滚过来,给老子换大碗。”
不一会,一个老实巴交的酒楼伙计拿来两个大碗,看着胡八刀脸色难看,放下碗就跑了。
李天乐心中暗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想找这胡八刀打听下他们去劫镖的途中,有没有遇见可疑之人,没想到竟然获悉如此重要的线索。
李天乐假装若如无其事的样子,淡淡的说道:“哦,说来听听。”
胡八刀给李天乐倒了杯酒,自己大碗倒满,一口干掉,抹了抹嘴巴,说了事情的经过。
那一日,胡八刀和黑虎寨丶封岐山等人闹掰以后,回到大明山,心中不爽,想到了邻居黑鹰岭群盗。因大明山离黑鹰岭只有三十几里路,胡八刀此人为人豪爽,双方常有往来。
胡八刀连夜来到黑鹰岭,找到他的莫逆之交,赤面老怪的大弟子吕萍舟,二人推杯换盏,酒足饭饱之后,胡八刀邀请吕萍舟一起去劫镖车,谁知道那吕萍舟却劝他别去动这镖车的主意,小心把命搭进去。我再三追问为何如此?他悄悄告诉我,叫我不能声张,要不然性命不保。原来他们黑鹰岭有高人谋划,准备劫镖。还好我没去,听说后来那些有心染指镖车的绿林中人,都神秘的消失了。
李天乐听到这里,心里已经大概明白,那个所谓的高人,就是那天晚上黑衣人口中的大人,问道:“可知那位高人是谁?”
“吕萍舟那小子嘴风紧得很,只说此人在清河郡权势极大。我猜想有可能是官府之人。”胡八刀说道。
“为何如此说?”李天乐问道。
“许久前就听这小子喝多了吹过,在清河郡管辖地内犯事,官兵绝对不会来找黑鹰岭的麻烦。言下之意,就是官府有靠山。”胡八刀说道。
李天乐点点头,觉得有些道理,问道:“那黑鹰寨赤面老怪等人平日里行事如何?”
“这你就问对人了。吴茂春这老家伙经常外出踩点,这帮孙子各个武艺高强,谨小慎微,在清河郡附近从不做杀人越货的勾当,都是去临近的郡地作案。”胡天刀肯定的说道。
李天乐缓缓拿起酒杯,心想,这帮贼匪正如右康年所说那般,可能他调查过黑鹰岭,我或许可以问问他。干了一杯后,继续问道:“你在黑鹰可见过什么可疑之人?”
胡天刀皱紧眉头,仔细回想了好一会,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今年入秋的一个傍晚,我闲着无聊,去黑鹰岭找吕萍舟喝酒。到那里已经天黑了,正准备跟那小子进屋子,见到一个白衣人,带着斗笠,看不清脸,匆匆走进黑鹰寨的议事堂。看背影是个男人。因为当时天黑,那人穿着一身白衣,格外醒目,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我瞧着那人不像是黑鹰寨的人,喝酒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嘴那人是谁啊?吕萍舟随口说,那是白,突然就住嘴了,叫我别有事没事瞎打听。显然是说漏了嘴。我当时也没再问。我觉得就这个人鬼鬼祟祟好像有些可疑,出门带着斗笠,似乎不想让人看见脸,陆少侠觉得呢?”
“白衣人?姓白?”李天乐心道,突然一个人的名字跃入脑海:“白理政。”
“真的是他么?”李天乐心中思绪飞转,一条清晰的脉络逐渐在心头浮现。
“胡大哥,多谢你的酒,今天就到这里吧。”李天乐起身道。
胡八刀见李天乐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挽留,其实心里也是想着早点脱身,说道:“行,陆少侠咱们后会有期,以后用的着胡某的地方,只管到大明山来找我,少不了好酒好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