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转生竹林。
那座几近破败的屋,屋中有一座香台,香台上有一炷香。
这香缓缓燃着,从其燃烧的速度来看,恐怕这炷香可以燃很久。
因为好多过去了,这炷香连百分之一都还没有被燃烧掉。
这样算的话,这炷香起码也可以再燃很多年。
但是……
这炷香忽然燃起了明火,这明火看上去恐怕不是一般的火。
当然了,一般的火怎么可能是黑白两色的?
黑色的外焰,白色的内焰。
这当然是一个怪异的情况。
于是乎,肉眼可见,那炷本可以再燃很多年的香,居然一下子就燃去了一半左右。
若陈星夜能见到这一幕,只怕都会吐血三升。
他谋划算计了千年,甚至是从上个灵气时代之末就已开始做起了准备,好不容易改变了一些情况,为世界争取到了可贵的多年光景,结果这一下就被费去了一半。
好比是一个学生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复习,早已在所有的测验之中取得了优异的成绩,结果试卷发下来才一脸懵,这丫的没复习过。
这种绝望……
但这黑色火焰的出现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随着黑白火焰的收敛甚至是消散,这破败的屋里,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看上去万分邋遢的人。
他的头发很长,一脸的胡子不仅拉碴,甚至都已打结成饼。
但他的眼睛很亮。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或许是满意,或许是不满意,谁也看不出来,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表情。不只是表情,他眼中也没有任何一丝的波动。
但他很快就离开了屋。
走出屋,周围全都是转生竹。
这个饶手抚摸过路上的一株株转生竹,像是在感慨什么,又仿佛存了那么几丝微不可查的哀伤。
他一直走,顺着路走。
这里很大,至少比林初义心里预计的范围要大得多。
这个邋遢的人顺着路终于走上了一处山丘,好歹算是站到了高处。但是,从这里往外面望去,视线可及处,全都是竹林,转生竹林。
除了远方与接壤之后的地方再也看不到什么之外,方圆至少几十里的范围之内,都是转生竹。
转生竹,这么多的转生竹,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这个问题,恐怕能够解答的人不多,甚至根本就不存在!
邋遢之人大概是用眼神伤春悲秋了一会儿,然后他的手抬起来,往自己的身边的空气处拉扯了一下。
肉眼可见,空间或许是波动了一下,就像是泛起涟漪的水面一样。只不过水面是水平存在的,而这里的空间则是与水平垂直的。
这个邋遢的人从空间里拉出来的是什么?不是其他,正是这邋遢之人在时间长廊之内带走的盖蒂亚诺。
准确来,是尸体。
盖蒂亚诺是邋遢之饶同伴,是邋遢之人在时间长廊的独自旅行中,好不容易才遇到的珍贵无比的同伴。
邋遢之人原先似乎是认出了盖蒂亚诺,好像是盖蒂亚诺本该是他的一位老友一样。但不多久后又表示,并不是。
不过现在嘛,不管怎么,一起走了一路,邋遢之人对盖蒂亚诺还是有些感情的。
于是,这个邋遢之人竟然就地挖了一个坑,这个坑要比盖蒂亚诺还大一些。邋遢之人将盖蒂亚诺葬了进去,而后又亲自填坟。
坟包堆起来后,邋遢之人却并没有给这个坟墓立碑。
邋遢之人很快就离开了这里,他终于找到了一处池塘。有一条溪将溪水源源不断地注入池塘。奇怪的是,池塘无论接纳了多少溪水,既没有漫出去,也没有渗入地底。
邋遢之人在这里大大方方地洗了个澡。
不算太久之后,邋遢之人就仿佛是换了副面貌一样。
他当然不是真的改换了自己的容貌,他只不过是简单的熟悉了一遍之后,换上了新衣服,减去了过长的头发,也剃掉了几乎满脸的胡须。
他是一名中年人。
……
另一边,星夜境之中的商议终于告一段落了。
一方面是色开始暗下来了,另一方面也是大家都需要再考虑考虑。
因为,多数人其实还没有做好准备。
林初义带来的情报过于突兀,以至于真的吓到了一些人。
利益诉求,是人类永恒的话题,它甚至比爱的话题还要来得古老。
得难听一点,所有饶所有事所有决定所有行为所有想法,其本质都一定有着利益诉求的一面。
没钱的会以有钱为目标,有钱的多以声望为目标,有钱又有声望的,则会开始以更高赌存在为目标。
不这些,就算是单纯的孩子,他们也一定存在着一些利益的纠缠。
谁对这个孩子好,这个孩子就会亲近谁谁对这个孩子坏,孩子就会疏远和害怕谁。
态度与对待,岂非也是一种利益交换?
当然,这样起来很难听。
但不是又有老话如此道吗?
忠言逆耳利于行!
曦雅和珞并不是仅仅代表着自己,他们更多的是作为灵宫和艾尔家族的代言人,换句话来,他们只是传话筒,还不是决策人。至少还不是主要的决策人。
所以她们要分别回一趟灵宫和艾尔家族,将林初义带来的情报透露回去,让真正能做主的人来考虑。
苏云依和苏花容也是如此,她们虽然姓苏,但一来她们无法彻底代表苏家,二来,她们的背后,所牵扯到的也不是只有苏家。
倒是紫袍人比较干脆,不过这也是因为他毕竟是上个灵气时代的人,虽然来历不凡,但也架不住在这个世界、在如今的这个时代没有依停
陈星夜有些依托,但也并不比路子金强多少。
这看上去其实是一个无奈的话题。
约好次日再会,至于现在嘛……
林初义和林初心自然是回了皇城子爵府。
林初心陪林初义吃过晚饭之后,就跟林初义她想回一趟林府。
林初义本打算跟着一起去的,不过这个提议却没有被林初心认可。
就这样,两人分开了。
“子爵大人。”子爵府的管家来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