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没有一点点的星光,月亮更是一点点影子也没有。
风,静悄悄的。
一丝一点也没有。
如此寂静的夜,子夜时分,正是人们睡梦沉沉的时候。
汉阳府城外,一片密林之中,一条长长的马队,正悄悄地行走着。没有人说话,连马儿也静静地,一点点的嘶鸣声也没有。
只有马蹄声,脚步声,在这午夜的天地间低沉的回旋。
这是武昌镖局的护镖长队。
武昌镖局是嘉靖朝南北五大镖局中的马首。二十年来,畅行两京十三省。大小镖货,长短镖程,从来没有过闪失。
武昌镖局的龙头旗,无论飘向哪里,黑白两道的朋友,都会给点面子的。
总镖头姚伟东,二十多岁离开武当,一把凌虚剑,闯荡江湖。好好恶恶,随心而动。与黑道白道,都没有太大的恩情,也没有太多的仇怨。
作为武当掌门乾元道长的唯一一个俗家弟子,不仅得到了掌门的一手功夫,而且获得了掌门的凌虚剑。
当年,乾元道长与少林玄空方丈,华山孙楠掌门,力闯魔教昆仑总坛。魔教几近毁灭,教主跳崖,不知所踪。此后,江湖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
乾元道长所持的就是这把凌虚宝剑。
姚伟东的功夫,二十年前,在江湖上,就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了。现在,四十多岁,如日中天,功夫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凭着武当的门头,掌中的功夫,姚伟东开创了武昌镖局。他厌倦江湖纷争,只想过太平日子,越富贵越好的太平日子。所以,闯荡了两年多,他开创了武昌镖局。
他不嫉恶如仇,也不作恶多端。人前的印象,文质彬彬,又缥缈无定。
他接的镖,无论黑白,无论金银钱帛,无论死活物种,只要给够银两就行。
这批镖,很不一般。从杭州府到北京城。
应该走水路,沿京杭大运河直接北上。
现在,镖旗出现在了汉阳府城外。
这是一件怪事。
更奇怪的事,不只有这一件。
很不一般的镖货,押镖的却是二当家姚伟杰领头。镖师倒是镖局的一流好手。
二十五辆马车,一百多人马,静悄悄的,昼伏夜行。
这也是一件怪事。
武昌镖局的货,和其他镖局的货一样。一般都是晓行夜宿,趟子手一路高喊。虽然不同于官员们的鸣锣开道,肃静回避,道理却是一样的。
这样,黑白两道的朋友们才知道,这是谁家的货,东主是谁。能否劫道,各人自家会明白的。
最最奇怪的,还不是这些。
二十多年来,平安无事的武昌镖局的镖队,让别人给拦住了。
这才是真正的奇怪事。
两匹马上,坐着两个人,站在路中间。
漆黑的夜,他们衣着随便,并不伪装,也没有蒙头护身,做出个劫道的样子。
看着像是过路的。
如果是艳阳高照,红日在天,你绝对不会想到劫道这件事。
现在,午夜子时,密林黑道。你要把他们当做过路的,那也只能说明你是真的傻。
“朋友,我们是武昌镖局的。”姚伟杰说道。“在下姚伟杰。”
“知道。”对面马上的一个人回答。
“借过一下。”
“请便。”
“谢了!”
“不必。”
两匹马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什么意思?”姚伟杰问。
“没有意思。”那个人回答。
“你不够资格。”他补充道。
“我大哥不在这里。”
“你也不必在这里。”
“为什么?”
“此路不通。”
“就凭你们两个?”
“一个就够了。”
***
杭州西湖边,杭州府衙,书房。
“姚总镖头,此事拜托你了。”
“府台大人,请放心。此事包在姚某身上。”
“十颗夜明珠,可是无价之宝啊。”
“姚某亲自送到。”
“那五十万两银子呢?还有苏绣十万匹。”
“已经在路上了。姚某二弟押货。”
“镖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