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你爹也希望你成龙做凤吧!“
小胖子没吭声。
罗庆丰便又问道:“你从哪里来的?”
“白马镇。”
“白马镇?在哪儿?咱们这里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不是在这里。”
“那是在哪里?隶属哪个郡?”
“不晓得。”
“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跟别人来的。”
“谁?”
“一个女人。”
“叫什么?”
“不晓得。”
罗庆丰叹了一口气,和这个小胖子交谈起来未免也太过困难了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罗庆丰又只好问道:“你身上的伤?怎么弄得?在路上被树枝刮的?”
小胖子摇摇头。
“那是怎么来的?”
小胖子犹豫了很久,忽而鼻子一皱,哭了起来,“别人欺负我!我想回家了!”
罗庆丰从这小胖子的回答就晓得这孩子为何要受人家的欺负了。
世上的人总喜欢作践别个来显得自己高人一等,心智还未曾健全的孩子便尤为如此。
叹息了一声,罗庆丰抬头看了看天色,便道:“要不要我找个人送你下山?”
小胖子先是很快点头,随即又犹犹豫豫摇了摇头,双手捏着自己的一角,抿着嘴巴,不吭声。
“如今天色还早,我可以送你下去。”罗庆丰劝道:“咱们云水宗一般是不允许外人随意踏入的,若是你被戒律弟子撞见的话,可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小胖子吓了一跳,随后低声回道:“我。。我没乱闯。”
罗庆丰一皱眉,低头瞥见这小胖子腰间的一枚玉牌,随即眉头皱得更加厉害。
这小胖子一看就是心智未全之人,说通俗点就是一个傻子。宗门看重的弟子个顶个都是聪明灵慧,如何会收这么愚笨之人为弟子呢?
罗庆丰想不明白,琢磨了半晌之后问道:“你是跟谁来这里的?”
“一个女人。”
“生得什么模样?”
“我没敢看她。”
罗庆丰无奈苦笑一声,心说同这人交谈果然费力。便将包裹往自己背上一放,站直了身子道:“来,你既然是咱们云水宗的弟子,也不能呆在外边不回宗门吧?来,你跟我一起进去,我给你讲讲咱们云水宗的规矩,再给你找一处睡觉的地方。明日你就跟着一个老师傅修炼拳脚功夫就好了。”
小胖子抿着嘴摇头,竟然是一把抱住了牌坊,“我不想回去,里面的人欺负我!”
“谁?”
“谁都欺负我,他们拿石头丢我,在我的被子上撒尿,还骂我是个傻子。。。我不回去。”
“带你上山的那人呢?不管你么?”
“她带我上山之后就给了我一张玉牌。”
罗庆丰为难了,心说这人究竟是谁带上山的?眼力见儿差也就罢了,这会儿将他带上山,你怎么能又撒手不管呢?按照一百多年前的规矩,这些孩子是谁带上山的就是谁的弟子,好歹。。。真是。。。
罗庆丰抬头一看天色已经是不早了,这边自己师门的任务还未曾交付,便连忙道:“难不成你就一个人呆在这里么?还在这里过夜不成?”
那小胖子未曾吭声,只抬头看着罗庆丰,一眼希冀。
罗庆丰晓得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想他留下来陪他。
可是自己在这宗门之中也是身不由己,如何有时间去照顾另一人呢?
“不成,我没法子留下来陪你,我得去办事了。你若是不跟着我回宗门的话,就只能一个人呆在这里了。”
小胖子犹犹豫豫,看着罗庆丰转身的背影终于喊了一声,“诶!”
罗庆丰还以为这小胖子改变想法了,没想到这小胖子下一句就是你能不能别走?我怕!
罗庆丰心中有些火气,心说怎么就这么一个胆小如鼠的人?可看着这小胖子哀求的眼睛,不由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在山上过夜的情景,始终骂不出来。
终于想了一个主意,罗庆丰就将那牌坊的传说给这小胖子说了一遭,又道只有一个人在这里看的时候才灵验。你一个人在这里看看,若是能将老祖看出来,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小胖子信了,端端正正坐在牌坊下方,双手合十,一脸恭敬望着那牌坊,嘴里念念有词。
罗庆丰笑了,心说真是一个傻子,这种传说如今有哪个孩子会信?就算是早而是年前,相信这事儿的人也就独独只有自己一个!
原来自己也是一个傻子。
转身往宗门走去,罗庆丰的脚步便也轻松了许多,心说自己交付了任务,就去打听打听那位女长老带回来的两位弟子究竟是何方人士,生得一副什么模样。
可才只是走了几十步,就忽而听见一声闷雷,抬头一看,漫天云气缓缓聚集,犹如浩瀚东海之上蒸腾的渺渺灵韵,如日西来,浩渺不绝,最终聚集在了那座牌坊之上。
牌坊下方盘坐的那小胖子,对这一切不知不觉,仍旧是双眼紧闭,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香火佛像,红尘赤子。
罗庆丰神色恍惚,才终于相信那个传说不假,也依稀晓得了为何自己在这地方坐了三年也未曾有半点福运沾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