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婴忽然有些心悸,好像给一头恶蛟盯上。类似的感觉只有早些年武戬刚刚气运生白虎时,不经意间地惊鸿一瞥。
刘晚照练剑已有五年,开始只是淬炼体魄,真正开始握剑只有三年。
三年间每天拔剑三千,出剑三千,雷打不动。
算下来,也有百万剑,便愈发游刃有余。
于是他觉得出剑而已,再熟稔不过。
可这“锦鲤”却好似被锁青鞘紧紧锁住,又像是鞘内剑气太过磅礴,鞘口却又太小。刘晚照觉得一但抽剑而出,便会是漫天剑气喷涌,如青龙出海翻腾!
武婴皱了皱眉,终于不再挂笑,沉声道:“动手!”
白虎七宿早已站在各自阵眼,随时随地都可出手,只是刘晚照剑未出尽,剑气却已四溢,护在他和亓官堇周遭,如阵阵轻烟、也似缕缕清风,竟是有些朦胧。
七人惊讶的发现以他们的修为,竟剥不开那好似烟雾缭绕的剑气,一时无从下手。
而这些剑气,竟不是出自那柄剑,而是刘晚照自身!故而便算不上剑气,只是漫天弥漫的“气”。
当刘晚照终于拔剑而出的那一刻,抬首神龙挣脱锁链,满天的“气”好像有所归处,骤然内敛于长剑之上,锦鲤似青龙吸水,将四散的气收敛于腹。
然后刘晚照出剑。
三年百万剑,百万剑化作一剑。
剑去时,气飞纵!
剑气如洪水决堤,又好像一条剑气瀑布逆流而上,白虹贯日,直达苍穹!
不远处观战的江伶被剑气波及,人仰“马”未翻,直接从老者的脖子上摔落,跌了个狗啃泥。
“什么情况?!他刘晚照一个后天而已!”
未等江伶说完,老者已悍然出手,将不知还会纵横几千里的剑气困在明月楼这方寸地,又用强横内力加以引导,接着辅以一拳,将这雄浑到不讲理的剑气引至天幕。
凤凰城上空积云,一分为二,好似天空被一剑划破。
老者松了口气,道:“真是没想到,那柄剑与刘晚照关联颇多,竟是助他将肩负的西蜀国运化作剑气递出。这一剑若是直接打在凤凰城,便有摧城之威!”
江伶愣了愣,“那这一剑,威力和代价都太大了些吧……”
西蜀半国国运,难道就给一剑打没了?
老者点点头,道:“刘晚照武运已散,今后武道修行怕是再难一日千里。不过武道一途本就是逆水行舟,太过顺风顺水未尝就是好事,武运在身的刘晚照可能十年跻身上三境,二十年入小天地,但也一辈子便只能停留在小天地了。如今没了半国武运替他铺平前路瓶颈,反倒有可能奢望下传说中的武道十境。”
江伶撇了撇嘴,道:“说不定上三境都走不上去,还十境呢?十境就是江湖人的一个设想好不好!”
老人不置可否,江伶又叹气道:“可惜了,我还想看看身兼半国武运的武夫,进境到底能有多快呢。”
白虎七宿似乎早有准备,七杀阵一动便可硬抗寻常小天地境界武者。只是那惊天动地的摧城一剑,气势之盛还是远远超出他们预料,竟不亚于小天地境界的纯粹剑修倾力一剑!
一剑之下,七杀阵土崩瓦解,白虎七宿也遭反噬重伤,若不是有高人出手,一拳引走大半剑气,恐怕他们当中还会有人命丧于此!
一剑出后的刘晚照面若金纸,拄剑跌坐在地。
武婴呆了呆,环顾周围一个个倒地呕血的白虎七宿,不得不接受方才眼前所见。
楼下江伶哈哈大笑道:“这就是星宫的白虎七宿啊?隐藏了这么久,刚现身就被打爆,也太没牌面了吧?不行,真是笑死本公子了哈哈哈!”
老者却是没有回应。
白虎七宿弱?那根本不知真实身份的七人,摘下面具后,名头恐怕一个比一个还要响当当,这次阴沟里翻船,纯粹是小看了西蜀半国国运,以为靠着白虎七杀阵就能硬抗下来。
到底是半国之国运,若说武夫修行,是要将气府炼成一方小天地的话,那么刘晚照方才的手笔,就是一剑劈出一方大天地!若不是老者引走剑气,单单夷平一座凤凰城都是轻的了。
江伶笑完后,转了转眼珠子,道:“白虎七宿都折了,大势已去,刘晚照此番大概算是保住了,老李你快上去混个眼熟,省得一会儿萧紫苑埋怨我没有出手救刘晚照。”
老者无奈道:“刘晚照武运已散,我想萧姑娘无论如何都会打你一顿出气的。”
江伶便道:“那也总比连脸都不露要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