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的宣室殿,向来是天子召见群臣的地方。等到江充和公孙贺朝着天子的来向,均躬身抱拳低头行礼的时候,天子已是慢慢从殿外踱步走了进来。
天子却是对着江充和丞相视而不见。径自走上了台阶,等到天子重新坐到自己的案几旁的华美蒲团上。已是半刻钟之后。
然而,天子却是屏退了左右的苏文常融等侍从,还有众多殿内侍卫。一时间,殿内只剩天子与江充和丞相三人。
江充和公孙贺均是心中有些不安,隐约带着害怕。这时,天子开口了:“俩位均是朕的股肱之臣,不妨一猜,朕今日召你们的目。”
天子这一句话,却是让两人心底越发紧张了。心中不明所以的同时,却也在暗暗思虑:“天子今日,召我来何事?”
江充和公孙贺面面相觑了一眼后各自移开了眼神,旋即,江充才跪伏在地,顿首一拜,恭敬道:“陛下,臣不力,未能找到那两千万钱。请陛下治罪!”
然而,天子只是看了一眼江充,却没说话。反而不理会江充,却将目光投向了公孙贺。目光里,不含着一丝的感情。如古井,波澜不惊。
公孙贺却是迎上了天子的眼神,也不躲闪。但却没像江充一样,跪伏在地。但也只是躬身,旋即低下头。抱拳就道:“陛下,臣,不知,不知陛下召老臣来宣室殿是何意?”
天子顿时冷笑一声,古井无波的眼神再次望向阶下的丞相道:“丞相当真不知朕召你何事?”
公孙贺却是躬身躬得更加低了:“臣,的确不知。”
公孙贺说完这句,心底却是有块石,瞬间沉到了谷底。难道,声儿的事情败露了吗?公孙贺脑海里瞬间想着对策,而那充满褶皱的脸庞,满是忧虑。
尽管天子看不到丞相的脸,但天子却是阴沉着脸道:“丞相应该知道北军的军费两千万钱丢失的事情吧?”
公孙贺闻言,心底一惊。瞬间起了不妙的念头,但嘴里还是规规矩矩地道:“臣,知道。”
“那丞相大人认为是谁贪了这两千万?”天子再次开口问道。
公孙贺心底更加慌张了。闪过一丝的犹豫,天子这一句,是给我坦白的机会吗?天子当真知道,声儿挪用那两千万钱的事情?
天子见丞相许久没说话,只是躬身低着头不言不语。心地纳闷的同时却是闪过一丝的不妙:莫非,丞相知道这两千万钱的去向?
而一旁的江充却是以为天子已知道这两千万钱是太仆挪用了去。这会,却是准备给丞相坦白交代的机会。但江充却是不打算给丞相辨白的机会。因为江充知道,自己与丞相之间,几乎已成水火之势。
于是,就在天子惊愕之间,江充说话了:“陛下,可容臣说几句?”
天子刹时将眼神投了过去,心中疑惑的同时,嘴里却道:“喔?水衡都尉有何话要讲?”天子顿了顿,见江充还是跪伏在地。便开口道:“江充你先起来罢!”
江充闻言,口称谢过陛下后,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望了公孙贺一眼。而一旁的公孙贺见江充把天子的注意力引过去的时候,心底却是刹时放松了。但却有深深的忧虑:江充要说什么?莫非,要把声儿的事情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