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斯格没能出手,那只已经处于他瞄准下的胖鸟突然飞了起来,难为它能扑腾翅膀带动胖墩墩的身子以优美抛物曲线落进一丛茂密叶片里,它不是察觉到了黑斯格的意图,而是那里冒出来一条手指粗的毒蛇,只要咬一口能轻松毒倒几十上百千克动物的毒蛇在胖鸟的喙下全无抵抗能力,胖鸟又咯喽喽飞起,落在扎根峭壁的歪脖子树上,自顾自把毒蛇撕扯成几段,一点点吃下肚子。
全程都没有正眼看黑斯格一眼,有趣的是,黑斯格再没有继续出手的意思,收起吹箭,低头又开始在地面搜索起来。
很快他就收集到一些植物嫩芽和喜湿的各种幼虫,别指望太多,只能当做改善口味的调味品,想要吃饱肚子,靠这些东西是不够的,好在袋子里有肉食,烤熟搭配新鲜嫩芽正合口味。
“很少看到你有猎物不打的。怎么?这种飞禽哪里不一样?”从黑斯格手里接过食物,常冠看到那只胖鸟还在歪脖子树上,它优雅得像个绅士,吃掉毒蛇,轻轻拭去喙边的血迹,缩着脖子在树干上打盹。总感觉摇一摇树枝它就会头朝下噗通摔地上。
“总有一些动物是不能狩猎的,那是咯喽鸟,专门抓毒蛇吃,如果我抓了它,那这附近的都再难找到第二只,这里的毒蛇也会变多,我们以后如果还要过来,少不了要为毒蛇烦恼。”黑斯格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大概也觉得做一件违背自己一向原则的事情很不适应,多解释了一句:“也不用担心,看那胖鸟,它飞不高也飞不远,别的掠食者钻进藤蔓追不上它,我们不抓它它会一直在这里生活,以后缺食物了再来也不迟。”
“那是一只雌鸟吧。”常冠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见过雄的?”
“见过,曾经在草原上抓住一只咯喽鸟,雄的,一样的胖,但它有一身更加漂亮的羽毛,很好看。”黑斯格有些懊恼,“曾经我生活的地方也不是没有咯喽鸟,结果被我抓住一只吃了之后,就再没能看到它们。”
常冠点头,飞禽差不多都一个习姓,首先,多数种类的雌鸟并不起眼,雌鸟越是不起眼,雄鸟就越可能有一身花哨羽毛,到处招摇,恨不得告诉全世界它是这片地方最靓的鸟。
别以为它们笨,正相反,能在这样的恶劣环境生存下来的动物,都有自己的实用保命手段,能活到成年,又会笨到哪里去?不要以为一身花哨很招摇会招致更多危险,实际上它们可能比灰扑扑的雌鸟更加安全,很多花里胡哨的生物都有致命的毒素,不是每一只掠食者都能清楚辨别哪一种花里胡哨才是可以下嘴的食物,更多时候,它们兴许会放弃捕食这类少见的漂亮生物,转而寻找追击那些吃惯了的猎物。
这些特别的飞禽远远不止是表面区别于大部分飞禽。
黑暗世界的生物中,有一些比较特别的存在,它们就像-精-灵,捕食那些强大掠食者也不愿招惹的险恶生命,它们懒散得好像并不在意所谓危险,我行我素该吃吃该睡睡。但实则它们非常敏感,杀死一只-精-灵,它们就绝了迹,以后都休想在附近看到另一只同类。
就算另外还有那么多吵闹的飞禽,也再看不到它们的踪影。
黑斯格曾经做过这种事情,仅仅为了一口吃食就杀死了一只咯喽鸟,现在那只装着贪婪的心隐隐醒悟,明白了什么说不清楚的门道,再次见到这种胖墩墩的蠢鸟,意外的能压制狩猎冲动,他兴许是觉得再为了一口食物,又重复一次那种事情好像不太值得。总之没有习惯姓的用吹箭把它当做猎物射下来。
常冠听出黑斯格懊恼的含义,有些欣慰的说:“看来你明白了一些什么。”
“别管那只胖鸟了,如果它能找到一只雄鸟,或许可以繁衍出一窝后代吧,那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事情。先吃饭,争取在最短时间里回家。”
正准备继续处理食物,奥加安在那边喊着:“我发现了一些痕迹,最好来看看。”
常冠跟黑斯格对视一眼,扔下手里的东西赶了过去。
奥加安指着地上的几个清晰脚印,“这个脚印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