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陆白尴尬的是,他于当日夜间醒来,即是说,他在脱力下睡足了一个白天。让他非常尴尬的是,醒来的地方还是在老夫人屋子旁的厢房。让他异常尴尬的是,身上换了一件非常合体的白色内袍,绝不是他自己的,也绝不是两位庄主的,身型不对。且床边脚踏上整齐铺叠着一套青色文士长衫,一双白色夹袜,一双黑色半筒绑带鞮靴。他起身穿好之后,一时呆立住了。
谁给他换的内袍,又是谁的如此合身的衣服鞋袜?
一直不得要领,他也就不再去想,明日问丫鬟总会知道。刚想出门,门外有轻微的话语响动,仔细一听,是几个丫鬟的脚步碎语。
“老夫人醒了,要吃汤。”
“好,参汤还热着,我去唤惜丫头。”
醒了,陆白也不禁嘴角带笑,心下一股自豪又温馨之感。旋即想到,既是老夫人无恙,便可无话找话说,要实行临时想出来的窃草大计了。
外间有人,陆白不敢随意出去,家眷内院,那是他能乱闯的。于是他便盘腿坐在床上练功,心念微动下,竟是想到那稀奇的毒蛇教他的冲刷经脉之法。心神一时收敛,他即沉入到奇蛇心法当中去。
经脉撕扯的痛楚袭来,虽不似前次翻鹞子岭那般疼得厉害,却也缠缠绵绵十分不好受。当他运行完一个周天后,像是适应了此般疼痛,便不如何在意了。渐渐的门外没有了声响,老夫人屋内的油灯也已熄灭,而陆白却舍不得停下自身功法,干脆就打坐到天亮罢。
许久,正功行畅然时,只听房门被果断地推开,一股不温不火的内劲袭来,床前屏风骤然间断成两截,陆白大骇下,发现竟然是目瞪口呆的寒天涯!
目瞪口呆的庄主和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陆白,两人四目相对,双双愕而无语!
下一刻,陆白弹起身抱拳施礼道:“属下该死,不知庄主驾临!”这话说得自己都莫名其妙,你一个大高手还能不知道我在里面?干嘛要这样乱闯啊,叫一声不行?难道还能怪我不脱鞋就上床?新鞋啊比我脸还干净!
却见寒天涯双目如锥似电,一身玄功聚满周身,把他盯了又盯,看了又看,一副惊诧莫名的神情,偏不说话!
陆白何曾见识过失神至此的庄主,又不敢说话,心下疑惑之极,动也不敢稍动一下。
一声轻咳,寒天涯才从失神中回复过来,双眼却是疑色依旧,沉声道:“你在练功?”
“是……属下该死!”
“继续!”
“啊?”
“我让你继续练功!”
陆白吞咽下一口的惊愕,小心地盘腿又坐上了床,双目一闭,准备练功。突然心中一动,想到莫非是奇蛇心法有问题?这一下吃惊不小,不过转念又想到这个心法绝不会暴露他身份,乃是阴差阳错下习得的!此念一起,当即强行收敛心神,再开始修炼经脉冲刷之法!
又不知过去多久,屋外晨雾起珠,天色已是泛白。陆白实在遭受不住被人盯着的那种发毛的感觉,睁眼起身恭敬道:“属下……不知犯了何错,还望……还望庄主告知。”
“此功法传自何人!”寒天涯沉声低喝道。
陆白就是一颤,被寒天涯散发的强横内劲震得一颤!他不由冒起一个骇人的念头,只要答的有一句不对,寒天涯立时就会出掌毙了他!刚想老老实实交代,突然想到翻鹞子岭群蛇处并不是秘密所在,外域女子所言“惹不起的高手”也会找了去,这个高手身份不明下,他陆白绝不能暴露身份,绝不能让人知道是他先一步盗取了信函中的宝贝!
“属下……自创!”他感觉头皮一阵阵地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