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山愁容满面的坐在长条桌的首位,两侧坐着十几个镖师,同样的低头不语。
桌子上摆满了菜肴和酒水,只是所有人都没有去看上一眼,桌子两侧还有几个椅子是空着的,椅子靠背上插着的背旗格外的刺眼。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有人将屋内的灯点亮,烛光摇曳之下,那几张空荡的椅子显得更加孤寂。
吴千策坐在朱云山的旁边,他阴沉着脸,目光不停的在几张空椅子上来回穿梭,几面背旗上分写着“张、李、元、王”等字样。
良久,吴千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总镖头,我看不必等了。”
听闻此言,朱云山的身躯震了一下,他抬起眼看着几个空荡荡的椅子,椅背上的背旗耷拉着,似乎也为等不到主人无精打采。
朱云山眼睛转向吴千策,吴千策迎着他的目光抬起头,看到那对平日里充满神采的眼睛,此刻已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精芒。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期冀、苦涩,还有眼底那掩饰不掉的疲惫与苍凉。
吴千策狠狠心,挥手命人将那几面背旗取下。
低声说道:“看来也是凶多吉少了。”
所有人听到这话,猛然的抬起头不约而同的看了那几张空荡荡的椅子,随后又缓缓的低下头去。
朱云山知道吴千策说的便是事实,艰难的开口道:“不等了,各位弟兄开饭吧。”沙哑的嗓音就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所有人的心里都是没由来的紧了一下。
众人听言都拿起筷子没命似的将桌上的菜往嘴里塞,还不停的的大口喝着酒,只是十几个人没有一人讲话,只是脸上不时抽动的肌肉,显是这些汉子都在拼命的压抑着心中的苦涩。
满屋子都是咀嚼和喝酒的声音,除此之外没有一丁点别的动静,使人感到更加的诡秘和凄凉。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桌上的盘盏都已经一扫而空,众位镖师齐齐的站起身来,朝着朱云山和吴千策一拱手便离开了,各自回到后院休息了。
朱云山坐在椅子上,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和疲累,似乎有一股驱不散的阴云充斥着整个镖局。
吴千策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再讲话,一动不动的坐着。他枯瘦的身子蜷缩在椅子中,昏黄的烛光隐隐的映出他干瘪的脸,他微眯着眼,入定一般。
此时的吴千策面对着今日的境况,胸中已然无策,脑子中不停的思索着近几天来发生的事情。
当日朱云山和吴千策在凤翔城外等孟敬元不至,二人计议之后,便返回沧州镇威镖局。
一来是方便等孟敬元前来交涉,对此次押镖出事有个交代,不论是偿命还是偿钱,朱云山都已经决定不会退缩。
二是镖局中的一众镖师需要安排,二人既需打点好护镖途中被害镖师的家属。又需要将活下来的镖师安置好,毕竟镇威镖局的架子算是倒了,总不能拦着众位镖师去奔自己的前程。
二人回到镖局,又是一连等了十几日,仍没有见孟敬元前来,虽说心下颇为奇怪,但却也一直按照预计的变卖家产,为众镖师分发银两。
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足足忙了几日,二人终于将镖局内一众人等的薪水计算并分发完毕,另外又给每人发放了不菲的安家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