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缘不知道这块残缺黑玉代表着什么，至少现在不知道。

陌小唐走了，幸运的是从赌坊赢来的钱还剩一千五百两，这一年的花销足够了。醉霄楼的几天，陆缘吃惯了大餐，今日突然心血来潮，想来一碗豆腐脑。

豆腐脑的老板娘是一个少妇，长着一张娃娃脸，颇有风韵。地摊上时常人满，也不知这些宾客是冲着老板娘来还是冲着豆腐脑而来。陆缘寻了一个空位坐下，叫了两根油条，一碗雪白细腻的豆腐脑。

在奉京白沙书院时，陆缘记得曾有一本美食古书上写着，“豆腐新鲜卤汁肥，一瓯隽味趁朝晖”，豆腐细嫩如脑，加上点香菜，蒜沫儿，口味极佳。也许是真的馋了，陆缘很快将豆腐脑吃完，正打算再要上一碗时，忽地一阵幽香，君海棠手握宝剑，在他面前静静坐了下来。

迎着朝霞，陆缘眯着眼睛，好像自己看花了眼，碗里剩余的豆腐脑残羹在他不知觉下顺着倾斜的瓷碗边缘滴在了他的衣服上。过了许久，陆缘才醒过神来，将手里的瓷碗放在小桌上，傻傻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君海棠将宝剑放在小桌边缘，纤纤玉手托着下巴，柔情似水的眼睛看着他，说道：“你不是说过要保护我，现在我来了，难不成你要变卦？”

陆缘愣了片刻，忽地咧开嘴笑了起来，说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哪有变卦的道理。”

君海棠轻笑一声，清丽的脸上满是嘲弄：“你是君子？”

陆缘沉吟说道：“我不是君子，总算一个男人吧？”

君海棠抿了抿嘴唇，秋水般的目光望着陆缘，柔声道：“那也未必！”

此言一出，莫说君海棠，连周围邻座的人也纷纷投来惊诧的眼神。一位年轻男子拉起自己三岁的儿子，还没来得及吃完豆腐脑，便丢下一句“世风日下”匆匆离去。君海棠微微蹙眉，玉手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剑，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出鞘。

“你敢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一剑斩了你？”

陆缘小声嘀咕道：“是你先提起的。”

“什么？”君海棠秀眉一挑，斥道。

“你还没吃早餐吧？”陆缘急忙岔开话题，大声道：“老板娘，再来两碗。”

女人一向对吃没有丝毫抵抗力，即使高冷如君海棠，一碗柔软润滑的豆腐脑下肚，脸上的乌云也散的无影无踪。陆缘见她吃完，递过去一方手帕，低声道：“莫非来此执行什么任务么？”

君海棠没有接陆缘的手帕，而是从自己身上取出丝巾轻轻擦了擦嘴，摇头说道：“没有，我不做杀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