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睡了、我睡了……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中盘桓不去,林慕云已经闭上眼去,脑中却猛然蹦出数个身影来,那些熟悉的身影也随之突兀地出现在了眼前。
不,我还不能死!
他的心底有一个声音疯狂地嘶吼道,突然有一股暖流在体内生出,仿佛直接从灵魂深处产生,本来越来越沉重的睡意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他猛然睁开眼来,发现自己居然再一次地趴在桌边睡着了。而一旁被他“借”走头颅的杜仲,也正悠闲地看着一卷经书。
林慕云倒也见怪不怪了,他满脸倦意地闭上眼去。忽听到屋外一声响雷,他猛然睁开眼来,一个瞬移便到了屋外。
只见此时天空乌云密布,整个香菱古镇都被狂风暴雨侵袭着。那雨水冰冷彻骨,林慕云只站了片刻,便浑身湿透哆哆嗦嗦地向屋内跑去。
他回到屋内,丝毫不在意身上湿透的衣服,倒紧皱眉头陷入到了沉思中。
一旁杜仲道:“贤弟,你这样会生病的,赶快烤烤火换上干衣服吧。”
林慕云回过神来,忽然笑道:“不必了,我已经明白了,下面就是去证实一下我的猜想。”
说完,他便化作一道狂飙冲入了那暴雨之中。而身后的杜仲,身形也猛然消散起来,只片刻便烟消雪融一般消失不见了。
林慕云去得极快,他丝毫不在意那冰冷刺骨的暴雨,只片刻便到了镇长家中。长烟此刻正拿着一把破蒲扇,摇头晃脑地坐在那里。
眼见林慕云突然出现,他丝毫不感到意外,只笑道:“怎么小娃儿,还没死够吗,要知道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林慕云冷笑道:“老头,你休要诓骗我。你若真能杀得了我,何必多此一举,一次次地放过我。你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其实是因为……”
他猛然朝长烟瞪去,拔高声音道:“你根本就奈何不了我!”
“是吗?”长烟似笑非笑地朝林慕云望去,脸上的神情分明带着一丝不屑。
林慕云不动声色道:“你不过是把我拉入到一场幻觉中,然后再做些手脚。其实我根本不需要害怕,因为我体内有着佛门圣物般若菩提莲,可克制一切幻像邪魔。”
听闻此言,长烟哼声道:“既然如此,那你这小娃儿为何还在此处呢?”
“我此来不过是为了证实一件事情。”林慕云猛然暴起,叱声道,“你并非不可战胜!”
林慕云的身形猛然暴起,他瞬移到长烟身后,一拳毫无花招地打了出去。
长烟丝毫没有避让的意图,只听“嘭”的一声闷响,他已经飞出去数丈的距离,接着便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身来。
林慕云看着倒在地上的长烟,等了片刻见其毫无反应,心下暗道:果然如此,当我坚信他是可以战胜的,这丑老头便当真不是我的对手了。
他在桌上找到那本往生册,将自己的名字涂去,看到地上长烟的尸体,林慕云毫不迟疑地发动了御灵之法。
就在他身形消失不见的时候,地上的长烟突然爬起身来,若有所思道:“这小娃儿还真不错,竟然发现了我利用他负面情绪的手段,但是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从一开始他所知道的便都是假的。从一个错误的起点开始,你只会越走越错,最终走向死亡的归宿。”
却说林慕云发动御灵之法出现在小宝身边,尚未回过神来,便见眼前黑光闪烁,他便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大力拉扯着猛然向下坠去。
什么!怎么又会这样?
我分明已经将自己在那往生册上的名字划掉了,难道……
心念电转间,林慕云已然明白过来,杜仲此人也是一处陷阱。想来他口中所言,便都是为了引自己上当。那往生册根本就不是个关键的东西,那名字写与不写,想来应该是无关紧要的。而那桌上的油灯,估计也是故弄玄虚罢了。
可是,将他不断拉入这场幻境中的那股奇怪的力道究竟来自何处?为何连自己身在麒麟古城中都难以幸免。
这实在是绝无可能的情况啊!
难道……
林慕云心下一凛,冷汗涔涔道:“难道我发动御灵之法时出现的小宝和极北大冰原以及我眼见所见的麒麟古城皆是幻觉,如此这一切诡异之处方能解释得通。若非如此,我身在麒麟古城中,只要我不想出来是绝对不可能违背我的意愿将我强行拉出的。可现在最蹊跷的是,那丑老头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搞这些故弄玄虚的事情。若是他想杀我,根本无需如此,那么能说得通的便只剩下一种情况了”
他话未说完,那下坠之势猛然停止,林慕云感觉自己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痛哼一声便昏死过去了。
“我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目的很简单,便是为了让你心生疑虑,不断地怀疑自己。只要你的心底滋生哪怕一丝一毫的疑虑,都会被我无限放大加以利用,所以你便永远不能真正地击败我,也自然逃不出这里。”
长烟坐在一张木凳上,手里不住地摇着那柄破蒲扇,看着屋外磅礴的暴雨,长叹一口气道:“小子,你与这香菱古镇是不能共存的,从你误入此处的那一天起,便只有不死不休了。”
说完,他又长叹了一口气,竟蓦然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桌上那盏油灯,那如豆的火苗恍恍惚惚,好像随时会熄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