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学道:“朕今日召大朝会,一不是正旦,二不是冬至,也不是朕的万寿节,但朕依然叫大起,召开大朝,所为何来?就是为宣告天下,自今日起,朕恢复朝会,大朝会除今日外,仍按旧例。朔望朝初一,十五两次。常朝三日一次,如于大朝、朔望有冲突,罢常朝。”
他的话一字一句自有人肉麦克风们传出去。
文武群臣听到朝政恢复,立刻便有如含冤入狱十几年,今朝终于得以出狱的感觉,不禁个个鼻子发酸,齐声高呼,“皇上圣明。”自发的跪倒在地,很多和孙丕扬一样不能自持的,哭出声来。
纠察御史急得满头是汗,按说哭是失仪,该立刻惩处,但此时情况特殊,若当真惩处,只怕自己要挨一顿揍。
远处的太皇太后也听到哭声,忍不住叹口气,她的儿子神宗皇帝,到底把大臣们逼得太狠,你听听这哭声,这就是百官的心声,对神宗皇帝的反讽。
朱由学也心情复杂,但此时不是感慨的时候,他笑道:“哎,朕说你们哪,朕要恢复常朝,你们就哭,你们是害怕早起才哭的吗?”
文武群臣听到小皇上这话,立刻忍不住笑起来,谁都知道小皇上是在开玩笑,叶向高出班说道:“皇上恢复早朝,就算是要臣子时起,臣也心甘情愿。”
文武群臣齐声道:“臣等心甘情愿。”
朱由学看到群臣都笑,才在心里叹口气,“一群大老爷们,还哭鼻子,演戏演得过头了吧。”
贵喜看到此时正是开始奏事的良机,立刻尖声叫道:“有本早奏,无事退朝。”
他话音刚落,左副都御史署都察院事许弘纲就要跳出来奏事,工部右侍郎刘元霖抢先咳嗽一声,出班进到御前。许弘纲一看是刘元霖抢先,只能等着,此次大朝会想要翻掉考试选官,已经不能指望叶向高,因此东林党内和他一样想法者,就推他为首,让他进奏,撇开叶向高。
刘元霖来到御前,朗声道:“臣工部右侍郎刘元霖进奏。“
说着拿出奏折,说道:“臣所奏之事,乃是钱法。臣已查明,应天府周围官铸铜钱日渐减少,私钱大行,就连官方收税,都用私铸之钱,更何况百姓们。臣请皇上下旨,严禁私铸,实行连坐之法,依律究治,并将此项列入各官考课之内。“
私铸铜钱?朱由学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干这种事,问道:“刘元霖,为何私铸铜钱一事各官视而不见,反而要你来请旨?你可知道其中原由?“
刘元霖当然知道其中缘由,不但他知道,朝中多数大臣都知道。此时听到皇上问话的意思,个个为应天府的官员捏了一把汗。
这要是说起来,是应天府的官员失职,应天铸币厂为多铸铜钱,增加钱币数量,公然将铜七铅三的成祖惯例改为铜铅各半,甚至有时侯铜三铅七,凭着这种手段,应天各官从铸钱中一年就捞了十二万两银子。
而铸息也从之前十成二三提到十成六,其后,铜钱质量越来越差,到万历三十八年,本应该是重一钱二分的铜钱先是降至一钱,然后是八分,最离谱的最后居然有重不到四分的铜钱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