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田村,自然是指尾巴上的田地。因为尾田村就坐落在‘采山’东边的尾部。
采山海拔并不算太高,只是面积不小,分脉及多。山里有煤,故经常有人去开采,不过因为在里面死伤了不少人,所以后续再也没有人前去采山开矿采煤。
采山之东是尾田村,紧邻着尾田村的东南两面就是蒲坑、陂下两条村子。而朱氏最初落根的干坑村,则在离这里的十余里之外。
随着时间的推移,远近族人渐渐来齐,祠堂里里里外外的人越聚越多,挤的密密麻麻。
朱氏宗祠面积并不算太大,正堂里最多也就只能容个三五百人,远不如北方大族那种动则能容纳近千、数千人的宗祠宽阔。
朱氏光裕堂男女老少千余口,祠堂里自然是塞不进去,所以在门外的空地草坪上也站的满满当当。
见时辰差不多,该来的族人也已经来至。坪上随即传来三声巨炮(这是一种用金属制作的放炮器具,专门来用来鸣放礼炮。很危险,特别特别危险。请大家不要去尝试!)响。
三支巨香点燃、插好,火盆上烧起沾血的黄裱纸。
见此,男女老少们纷纷按亲疏关系,辈分先后,歪歪扭扭的在祠里,和祠外的草坪上列队。
邦兴公和族老们带头上去前,重新站立在祖宗牌位之前,神情肃穆。
“行礼……,三叩首!”
谢先生话起,众人行礼,大堂上除他之外,全部拜倒于地,门外之人也同样如此,全场寂然无声。只有隔壁的唢呐在咿呀呀的奏响。
“礼成!”
“吃酒、驱五毒,……分粽!”
三叩首之后,谢先生阴阳顿挫,就有妇女们领着几个孩童,抬着几个挑水的大木桶从侧边进入。
木桶里盛放的是以谷烧酒配以雄黄,再掺有少许雄鸡血的端午节驱五毒酒。
族人们见此,男女纷纷上前。端上粗碗喝上几口,跟班的、怀里的、众多小孩也不曾放过,哄着咪上一小口。
酒烈,又有些血腥味,孩童们辣得额头紧皱,眉毛不停的耸动,表情十分丰富,逗的众人呵呵直笑。
有些孩童更被呛得哭出声来,好不热闹。见此,有的孩童干脆扭头拐脸,拒喝。家人们只能在碗里沾上少许,点在其绛唇。
喝酒过后是分粽,走廊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得密不透风,战况激烈。
“不要抢,不要抢,都有份。”
负责分粽子的妇人心宽体泰、膀大腰圆,说话时更是如雷贯耳、轰轰作响。“大家排好队,慢慢来,慢慢来!”
“老人两个,男女两个,细人儿一个。家家户户都排队,报上名。大家不要急,少不了你们那一份!”
胖妇人手指着奋力往前挤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妹仔,出言道:“花妹儿你是来领粽的吗?领粽你就排好队。……不是你就走远些,一家一户只要来一个就好,不相干的人不要围在这里!”
“分粽有什么好看的,大热天的热气腾腾,一身臭汗。散开,都散开!”
胖妇人早已是满头大汗,虚张声势的驱赶人群,嘴里还不忘对着花妹儿数落。“你一个没出门的大姑娘,挤在一群男人里算怎么回事,也不害臊。”
“想看男人还不容易?……等你出嫁之后,让你男人给你看个够!现在……快走!”
胖妇人话有刀剑,犀利无比。
未出嫁的客家妹仔一向胆大心细,性子跳脱,脸皮有时也厚,经常能够腆着脸、厚着笑,但此时也同样招架不住。花妹儿顿时脸红、无地自容,捂着脸面,笑嘻嘻的落荒而逃。
众人见她这样,忍不住的哄堂大笑。有人鼓掌叫好,有人唏嘘不断,更有人高声起哄,嘴里吹着口哨。
”哦吼……,哦吼……,哦吼!“
“哈哈……”
“哈哈……”
众人如此,只羞臊的花妹儿快步扎进门边的一堆妇女之中,藏着身,再也不敢露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