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东强还有一个更美的梦，他告诉东升哥他想争一下村支书，关于村里拆迁的传闻越来越多，村支书那个位子实在是太诱人了。东升只想着筹钱，对东强的话心不在焉，根本没没往心里装。十大碗儿饭店又让东升给挤出了四十万，店经理哭穷说都没有打酱油的钱了。

东升出门要走，刚刚蹒跚走路的小儿子抱着爸爸的腿嗷嗷哭，小家伙儿和爱逗他玩儿的爸爸格外地亲近。回南方走了，可是相关人等都怕他哪一天再回来要钱。东升走后，铁佛村的人传言：东升在南方包了个天大的活儿，大的没边没沿儿。

经过几轮商谈，方程公司以较低的价格成功兼并纯净水厂。与其说是兼并，不如说是购买了土地厂房。纯净水厂的老板急于脱手变现，去做别的生意，所以纯净水厂的土地、建筑物包括纯净水设备都是原价，除了设备折旧方程买亏了外，土地和建筑物都是大幅度增值的。购买一个小小的纯净水厂，让木滨进一步看到了土地增值的速度，也有了钱生钱靠兼并实现财产增长的感受，为他几年后以蛇吞象的气魄大胆买下亚细亚楼群，凭添了勇气。

纯净水设备虽然留了下来，但方程看不上卖水的那点儿利润，不对外经营。一方面改善公司职工饮水，另一方面也对铁佛村村民开放，不赚钱平价供应。渐渐地，人们不再叫木滨大头，年老的辈儿份大的呼其名，年少的辈儿小的叫他老板。

季副总和他的韩厂长挖人到了有点儿疯狂的地步。不仅骨干，连一线的车间工人都成了他们争取的目标。季知道，如果离开方程公司，他将不可能再进入这个大门半步，他必须抓紧最后的一切时间，为自己的新厂争取一切有用的资源。平和县的，套老乡近乎儿，说明家门口儿上班儿的便利。其它人，许以高薪。

表面上，季仍然和木滨、焦冬余等人一次次地开会，雄心勃勃地做着明年的工作规划。看着季总牵头制定的二零零一年两个亿目标的经营方案，看着季总完整详细的规划以及一丝不苟的严肃表情，木滨一时有了错觉，有了季总要留下来明年大干一场的错觉。但像户外的天气一样冷冰冰的现实，让木滨不敢有一点松懈。地上撒水成冰，走不好就会摔个仰叉。

厂里的传言其实已经很多，差不多成了公开的秘密。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木滨还是不动声色不把话说破，方程公司仍然天下太平。季副总纳闷木滨的忍耐力。既然这样，季中正觉着干脆坚持到底，挨到过春节发年终奖。

几次找老板反映季副总情况的李总工，还以为木滨是让季的气焰吓晕了头。木滨哪能吓晕头，他找焦冬余商量聘请形像代言人的事，明显地绕过了季副总。新应聘的业务人员面试，也取消了与季交流的环节。连提升支架车间赵主任做生产副厂长，也没有了季副总的签字。木滨在向公司里的人做无言的宣示：季副总可有可无。

与其在公司里和木滨碰面都各怀心腹事地不舒服，不如外出跑市场。公司内的人力是资源，外面的代理商也是资源，外面跑一圈儿，拉拢一些代理商也是不错的选择。木滨也没有反对，季副总带着小车外出走访代理商去了。

公司下发了要求全员签订《方程职工技术与商业保密协议的文件。文件里明确规定，为保护技术和商业机密，职工离职后两年内，不得参与或者从事与太阳能行业相关的工作，否则将自愿承担三万元以上公司技术与商业损失及相关法律责任。同时说明，凡不签订协议者，一律停发当月工资和年终奖金。工资里增加了保密费，员工们很高兴。但被策反离职的那些人惊慌失措炸了锅，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不知如何是好，一时打爆了外出的季副总电话。

五六天后季中正赶回来的时侯，木滨和李总工已经分工去了大的供应商那里，去签署《廉洁共建协议。协议中约定凡是有回扣行为的供应商不仅停止合作，还将自愿承担多少多少处罚。在与季副总有过密切关系的供应商那里，木滨还与他们的老板彻夜长谈。晓以长远合作的利益，诱之说出季总曾经的问题。

签保密协议，只是一个小小的反击。为了保卫年的公司不受伤害，木滨还在给伤害他的人准备一个更大的火药包。他记得小时侯铁佛寺的墙上，贴过***的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三十五岁的程木滨，终于不再甘心像小时侯那样受人欺负。

在保密协议面前，一部分被季副总劝说过的员工，不敢冒被处罚和承担法律责任的风险，乖乖地签了字。只有很少的死党，在季承诺承担他们损失的前提下，离职而去。季中正回到公司，很快收拾了自己的物品，在一个夜幕降临的时侯悄悄地离开了方程公司，离开了铁佛市。季猜的到，他不离开的话，木滨回来也会拿着保密协议和他摊牌的。

至此，第三任副总在方程公司正式谢幕。不过，江湖还将有季中正的故事。在新的一年，他将与昔日的东家展开更大的竞争，他要让木滨知道，搞太阳能厂到底是谁的能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