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文点点,继续看着窗外。
美妇试着走过来,轻轻摸摸他的头,“幺儿……在想什么?”
“娘,我不想扎针了。”张子文说道。
“好好好,子文没病,不扎就不扎。”
美妇哪里还能思维,现在听他说话就高兴。便继续引导着说话,“还有什么,都可以和娘说说。”
“驱魔的道士看起来阴阴的,我不要驱魔。”张子文道。
这次美妇迟疑着,“那可是京城名声最大的半仙,张怀素张真人,面子小的人还请不动呢。”
张怀素……
这名字隐约让张子文感觉不怎么好,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具体的。
美妇从侧面端详着儿子,其实十几年来,儿子一言一行早就烂熟于心,一看就知道他变得完全不同了,只是感觉很奇怪,像是更喜欢这个状态的儿子?
便伸手捏捏他耳朵,再捏捏……又捏捏,有趣,难得有这小子这么乖、这么像儿子。
“娘,我想来想去还是不喜欢那道士,我不要驱魔。”张子文又道。
“好好好,不喜欢就不喜欢。”美妇赶紧道,“还有呢,幺儿还有什么说的?”
“暂时没了,另外就是有点饿了。”张子文道……
老实说,现在张子文也很害怕去面对这身体的爹。但儿子终究要见爹的,既如此,巴不得赶紧去他面前该露馅露馅,该咋整咋整。
躲着不见更显得不正常,逃出去应该也不会变的更好。“爹”若不能接受古怪的现代人,外面的人怕是更不接受。
越落后的社会越欺生越排外,想想后世九十年代初进城务工的农民工艰辛,想想那些文明时代都有的离奇案子,倘若现在走出去、被丐帮弄残后强制去乞讨,或者被黑官捉去给某案子顶锅,恐怕都不会觉得奇怪。
在这里好歹有个慈爱向的“亲妈”护着。
思索间穿过庭院,进入厅堂,大饭桌上只坐着一个五十许的老头,他皱着眉头有些担心神色。
这个老头见过,睁开眼最先看到他,结果问了一句“你是谁”,就被四根半尺长的针扎进脑袋。
“败家子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坐过来……爹有话问你。”老头瞪着眼睛道。
“老头子你声音小点,会吓到他的。”美妇伸手打他一下。
老头子便不怀好意的看着她,“奇了怪,这败家子要是能被老夫吓到,不早就教乖了?”
张子文也不管他们说什么,过去挨着老头坐下,犹如在后世家里吃饭一样,拿起碗筷开吃。
“嘿,你还真是脑壳被驴踢了,老夫这都没说完,没举筷,你倒先吃上了?”老头拍桌子道。
张子文只得放下筷子:“我脑壳是摔了,不是被驴踢了。”
“你……”
老头子有些语塞,瞪着眼想了想,“你醒来时连爹都不认,也是因为摔了后脑勺?”
张子文道,“这事说不好……我也不知道为啥。总之也不想瞎扯骗您。”
美妇人非常心疼的模样帮腔,“老头子你莫要再吓他。我就说嘛,幺儿才刚醒来看到那么多人,一时眼花,认错了有什么打紧。”
老头不禁气急,“你这婆娘一派胡言,把爹认错了居然没什么打紧?休要什么事都护他,这小子打小时候就不正常,日前雷雨他摔了后脑勺又失心疯,乱伤人是你亲眼所见,这分明旧疾加新残,你却阻止着不让治疗是何道理?”
原来张母已经阻止了治疗,难怪今日没被他们涌进来扎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