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也是府中的捕头,叫鲁奔,入行已有五年。由于被害人身份非同寻常,接到报案时,知府大人立即指派了三个捕头前来调查。
还有一个叫做左丘生的捕头,也是入行七八年的老人。他现已出去找仵作。这三人中,要数徐镇资历最小,刚入行不到一年。
但他入行不到一年,就办了一件所有老捕头都不敢接手的大案——单枪匹马,缉拿通天寨的贼头。
通天寨有马贼三百,贼头“邪刀王”杨向邪更是扬州地罕见的高手,其武功之高,难逢敌手,曾经有八位捕头一起率领衙役前往捉拿此人,反被伤了五人,无功而返。
但徐镇来之后,孤身前往通天寨,将杨向邪一剑斩杀剑下。自此之后,扬州大地方圆千里,再也没有通天寨作恶多端,也没有人敢小觑这个新人,尤其是他腰间的那柄剑。
徐镇敏锐地察觉到了鲁奔话中之意,抬头看了眼卧室的女人,然后凝视着鲁奔,皱眉道:“你怀疑是他的女人杀了他?”
“这种可能性最大。”鲁奔站起来,看着房门,道:“死尸被发现时,这屋子是从里面锁死的。”
紧接着,他的目光又落在桌上,上面有一只瓷碗。
他指着瓷碗,继续道:“而这只碗中有毒药的污迹。所以我推测,应该是林悦铃和沈白云发生了某种争执,愤怒之下,林悦铃刺死了沈白云,然后服毒自杀。”
真的是这样吗?
徐镇对鲁奔的推测表示怀疑,不过并没有表达出来。
他站起来走到桌边,拿过瓷碗仔细查看,的确在瓷碗内发现了一层已干涸的污迹,呈淡黑色。
但这层污迹是否就是毒死林悦铃的毒药,还有待验证。如果是,是不是说明林悦铃早已准备好了这碗药,杀死沈白云之后自尽?
徐镇的目光很快就又被另一样东西吸引住。
他放下瓷碗,拿起这样东西。
赫然是一只青铜盒子,大约只有巴掌大小,盒子内垫有一张丝绸锦布,似乎原来装有什么贵重物品,但这物品此刻已不翼而飞。
徐镇摩挲着青铜盒,问鲁奔:“你赶到的时候,这青铜盒子内是否有东西?”
看着这青铜盒子,鲁奔也是眉头紧锁,一脸犹豫地说道:“这个……应该是没有东西的。”
徐镇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过来时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青铜盒,只好道:“是谁发现的尸体,让他过来一趟。”
鲁奔道:“是这里的管家,我去叫他。”他走了出去。
徐镇走入内卧室,来到床前。
女人穿着锦丝纱衣,尽管面容泛着骇人的紫色,但依旧能从脸蛋的轮廓看出来,其生前必定是个美人,而且看上去比沈白云要年轻许多,只有二十七八的样子,而沈白云已在四十五左右。
的确像是中毒身亡,看着女人浑身发紫的肤色,徐镇心想。不过是什么毒,还需要仵作来鉴定。
女尸的手指修长,不难想象其活着时的优美模样。
仔细翻看了林悦铃的手,徐镇并没有发现老茧之类的痕迹,这表明她练过武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过,他却有了另外的发现。
在林悦铃的衣物上有一滩污迹。他用手指捏了捏,发现有明显的硬质感。
贴身衣服是白色,这滩污迹却泛着淡淡的黑色,像是什么东西粘在上面,干涸之后使得那一处衣布也跟着变硬。
徐镇想到了外面桌子上的那只碗,这会不会是她服毒时溢出来药液?
于是他就出去拿那只瓷碗进来,一对比,果然发现颜色很相似,看来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不知道为何林悦铃死在床上,而瓷碗却在穿堂的桌上。
徐镇又举目对整个现场扫视了一遍。
不管是卧室还是穿堂,一切物品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房门是被人以暴力从外面踹开的,两扇门上的门耳因暴力而被破坏碎裂,串接在两个门耳上的门栅是一块方铁,此刻也掉落在一旁。
他拿起来一看,发现有些轻,不像是实心的铁,就屈指叩了叩,听到有回声,料想里面应该是块木头,外面包一层铁皮。
这种做法很常见,为了防止有人用刀片切断门栅,很多人家都使用这种铁皮门栅。
整个屋子只在穿堂设有一扇窗户,从屋内关得死死的。
不知为何,徐镇有种不像是为了阻挡有人从窗户外进来,而是为了防止屋内什么东西跑出去的感觉。
窗户的结构,也只有从屋内才能关上,也就是说这是个密室。
如果凶手另有他人,除非是他手里有房门钥匙。
徐镇他目光转了一圈后,又回到沈白云的尸体上,却有了意料之外的发现——
沈白云的左手缺失了两根手指。
——是尾指和无名指。
他蹲下来仔细查看,发现这两根手指是被人用刀连根削去的,上面有干净利落的刀疤,看上去已经有很久时间了。
与此同时,他还发现,沈白云的指关节间,有又厚又粗的老茧,这是典型练武之人的象征!